世界的三个出口
不知所措中有着一个起码可以暂时继续下去的参考点,也许是基于同一个出发点吧。
正如的男主角冈田亨,妻子突然离家出走,暴露了他一直以来,生命中无法好好处理好虚无,终于快要自食恶果之后,通灵者加纳马尔他告诉他的应付法子,是:等。当什么也像粘在一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惟有等待。该等的时候便要等。等什么呢?一些特别的征兆,一些可以成为转折点的关键时刻,等这些时刻到来,把握住它,情况便会好转了。
与其说村上处境的第一个出口是书写/思考,不如说等待才是真实的手段。你可以说等待令书写和思考得以进行,也可以说是以书写和思考的方式进行等待。等待令第二序的精神觅路进程有了可以实现的期待——写下了,转化了,思考出了什么了。即使只是暂时的结果,即使只是想来如此,无法立即消除肉体上的痛苦孤清,无法就此驱散虚无寒气,但只要等待,便有一个未来,一个可等的未来。
结尾时,随着直子死亡和跟玲子畅所欲言而告别(起码暂时告别)“那边”的渡边,来到电话亭摇电话给一直爱着他,却因他无法抛掉直子的阴影而好好跟他交往的小林绿(绿子)。电话中,他告诉她无论如何也要和她谈一谈。他说他有很多话要说,必须对她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别无所求。他想见她,让一切一切从头开始。
绿子在电话的另一端沉默了许久。“仿佛全世界的细雨下在全世界的青草地上似的,沉默无声”。渡边的头一直靠在电话亭的玻璃上,直至她开口说话了。她用平静的声音问他人在何处。
现在你在哪里?
我现在在哪里?
“我继续握着听筒抬起脸来,看看电话亭的四周。如今我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我猜不着。到底这里是哪里?映入我眼帘的只是不知何处去的人群,行色匆匆地从我身边走过去。而我只能站在那不知名的地方,不停地呼唤绿子的名字。”
绿子是不是渡边的出口呢?渡边最好相信,读者也如此希望,他的头靠着电话亭的玻璃,一直在等待,等待阿绿的答复,等着可能在他面前出现的出口。他之前进行的所有思考所有记忆的沉淀,到那刻都注入那一声一声的呼喊中,呼喊仿如咒语,化腐朽为神奇的期待,澎湃地涌进读者心窝。
同一个电话亭景象,在《斯普特尼克情人》的结尾又再出现,但两者的实义却大不相同。摇电话的人变了,是小堇刚从“那边”回来。绿子没有对渡边作出具体的回应,他的呼唤随时会变成消失在虚空中的话语。然而,小堇得到了男主角的确切回应,虽然还没能见上面,但两人已在现实里联上线了,余下来只要把线拉近便可以了。相比之下,的悬空式结尾,更能体现等待的意味,两者的不同,也可看出村上对出口的表述有了相当大的改变。
出口二:舞舞舞吧!
如果说书写、思考、等待是虚的,静态的、则第二个出口——跳舞,应该可以说是实的、动态的了。
跳舞是一个比喻。我们立即会想到中,为了坚持待在“这边”,男主角不懈地踏着属于他自己的舞步。
开头是一个寻根故事。男主角竭力维持过着所谓正常人的生活。可是,实际上他无处可去,一年复一年的打发光阴,无法认真地去爱一个人。心灵不再被震撼,不晓得自己追求什么,想求一个美好的结果,但好像做什么也不管用。身体不住地老化,心灵不住地僵化;惟一知道的是他和一处叫海豚酒店的地方有着奇妙的联系。可惜酒店已经拆了,他住进新的海豚酒店,等待联系(“这边”和“那边”的联系)找上他,直至羊男在据说属于他的异度空间跟他相遇,并建议他以舞步对抗虚无的侵袭。
一个属于个体的异度空间,只要特定的个体愿意,他便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