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复出的恭王感叹:即便贵为皇伯,也不能没有权力
是慰天下臣民渴望云霓之心呀!世铎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这一天。”世铎端端正正地坐着,两手放在膝盖上。“不是在王爷面前表功,世铎为请王爷复出,单独跟太后说过两次,又率领全班军机给太后上过奏章一次,也是太后怜恤世铎等的苦心,终于准了奏。”
世铎说是不表功,其实是明显地在表功,但他也没说假话,的确多次奏请过,奕沂对这些也清楚,说:“礼王和众军机的心意我领受了,但我乃是罢黜之人,这些年来一直在王府养病,外间的事情也不清楚,实在是于国事无补,辜负了礼王和众位军机的厚望。”
“王爷,您太谦退了,普天之下,谁不知王爷的经纬大才。”世铎白白胖胖的脸上现出万分诚恳的神色。“甲申年,越南的事,责任实不在王爷,都是徐延旭、唐炯等人不中用。至于世铎我,更无半点想领军机的心。我自知无能,向无大志,只求这一辈子不出差池,保住祖宗传下来的这顶铁帽子,死的时候,能安安稳稳地传给儿子,我就心满意足了。是七爷三番五次地劝说,也是不得已领了这个差使,这十年间实在是没有什么作为。现在王爷再来领班,我是谢天谢地谢祖宗,这个担子算是平顺地放下了,明天起我就可以安心乐意在家养鸟听曲逗孙子了。”说罢,咧开嘴笑了起来。
奕沂面露微笑,极有兴致地听着世铎的话。对于这位排行孙辈的老礼王,奕沂是清楚的。在高层次的黄带子中,世铎的确是个庸才。他不爱读书,不爱骑射,也不甚关心军国大事,他喜欢的是养鸟喂狗,打牌听戏,伶人美女,吃喝玩乐。只是世铎有个好处,他的所有这些作为,都只在他的王府里进行,他和他的几位公子都没在市井上留下劣迹。而且世铎爱交朋友,也愿意给人帮忙,故而在红黄两带子中间,他有好的口碑。身为一个铁帽子王爷,世铎如此行事,也算是王公中的大好人了。所以甲申年,慈禧和奕澴请他出来领军机处,大家都没有反对的意见。奕沂知道世铎这番话是真诚和虚假各兼其半。他无政治野心。对交出军机处大权的失落感不大;他平庸无才,应付不了眼下的局面,急于摆脱,这都是实情。但他做了十年的军机处领班,尝了十年握国家实权的味,从中获取了无数的甜头,真的让他立即就回家去抱孙子,他能甘心?再说,十年间的军国大事,他几无不插手的,一时就完全摆开他,也不合适。还在从紫禁城回王府的路上,恭王坐在轿子里就开始思索着他所面临的第一桩大事:如何处置世铎和那几位军机大臣。一种是学十年前慈禧那样,将现在的军机处连领班全行罢黜,以报当年的仇恨,出出胸中这口闷气。刚一想到这层,奕沂便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这样做不明摆着是报复吗7朝野中外,不会都说你心肠狭小、肚量偏窄吗?尤其是太后,她第一个会不舒服。当年那样做,是她的主意,今日你以牙还牙,矛头不是指向她吗?往后还得和她同事,得罪她并不是好事。全班罢黜,行不得!但对现在这个军机处,奕沂实在是不能接受。世铎不说了,排在第二位的大军机张之万八十好几了,已在病床上躺了两三年,军机处的大小事都不过问,这种随时都会过去的衰翁,为什么还要让他占住位子不放?
还有一个额勒和布,也是甲申年大变中上来的,也是望八的人了。四年前中过风,虽留住一条命,但时常神志不清。这种人还留在军机处做什么?军机处乃朝廷最高办事机构,日理万机。需要的是最精明最能干的人才行。世铎真是糊涂得可以,把个军机处当成了崇老院、怡养所,荒唐不荒唐!这两个人无论如何得让他们退出来。但他们都是元老级的人物,又没有大错失,只能用体面的方式退出。可以给他们一个特殊的荣誉,如授紫缰、准予紫禁城骑马等。只是不能马上实行,得过几个月再说。排名第四的孙毓汶与第五的徐用仪,这次被清流骂得厉害,声称要撵出军机处。奕沂也对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