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采石矶上,师生宾主射覆续联打诗钟
的能手,还是制联的高手。想不想跟香帅学制联?”
辜鸿铭两眼慢慢地红了,但头脑依旧清醒,立即说:“愿意,愿意。”
张之洞听了,摊开手哈哈一笑:“辜汤生要跟我学制联,你们说,就这一句话就行了吗?得向我磕头交束脩哩!”
“对,对,磕头交束脩。”大家一齐起哄。
辜鸿铭立即就要离席磕头,张之洞一把拖住他说:“这头就留着到武昌去磕吧,我今天也不打算教给你。讲课很枯燥,大家不爱听。你既然对此有兴趣,我先说两个联语趣事给你听吧!”
辜鸿铭自然高兴,大家也都高兴。袁昶吩咐仆役给每人都斟满酒。众人都饮了一口后,兴致盎然地听制台大人说趣事。
“话说康熙爷的万寿日是三月十八,乾隆爷的万寿日是八月十三,乾隆朝有个爱制联的翰林,据此制了一道上联,就是:三月十八,八月十三,圣祖祖孙齐万寿。不料,他自己对不出下联来,遍示翰苑诸公,也没人对得了。有人说,这是绝对。谁知十多年后这绝对给破了。”
众人的眼睛都一齐盯着张之洞,这样难的上联居然可以对得出下联,且看是如何破的。
“嘉庆辛未年大考,歙县洪宾华修撰考了四等第一,钱塘戚蓉台编修考了一等第四,而洪与戚又是同年。于是有人据此对出了下联:一等第四,四等第一,编修修撰两同年。”
“绝啊!”辜鸿铭第一个叫了起来。袁昶、杨锐等人也都称赞这副联语制得好,辜鸿铭由“绝对”二字忽然想起了一桩事,说:“香帅,你刚才说破绝对的事,我记得许多年前,在海外时,听人说中国有一上联,至今还未有下联的,不知道这绝对可破否?”
“上联是什么,你说说。”
“上联出的是‘烟锁池塘柳’。五个字含有金木水火土五行。”
梁鼎芬冷笑道:“汤生你真是孤陋寡闻,这联早就破了。你没有去过虎门炮台吧,虎门镇牌坊上就有这副联。”
辜鸿铭说:“我真没去过,你给我说说吧!”
梁鼎芬说:“虎门牌坊上一边写的是‘烟锁池塘柳’,另一边写的是‘炮镇海城楼’。”
“炮镇海城楼。”辜鸿铭重复了一遍,“也有金木水火土,且在虎门炮台边,真的是对得好。”
梁鼎芬说:“这是从武的角度对此上联,还可以从文的角度来对。汤生,下次请你到我的书房里去看看,我书房里挂的就是从文的角度来对的。”
辜鸿铭说:“你先念给我听听。”
梁鼎芬一本正经地说:“你仔细听着:烟锁池塘柳,秋吟涧壑松。”
“秋吟涧壑松。”辜鸿铭慢慢地复诵着,突然他发现了问题,“不对,你这‘吟’字不适合,金木水火土,其他四字都包含了,惟独‘金’没有,‘吟’与金无关。”
梁鼎芬又一声冷笑:“辜汤生,你平时目空一切,自诩对中国学问都已通了,露马脚了吧!我写的‘吟’正含有‘金’,它是口字边加一个‘金’。”
“吟字还可以这样写吗?”辜鸿铭灰蓝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当然可以这样写!”
看到辜鸿铭这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大家都笑了起来。
“汤生呀,你的中国书是读了不少,但有一本书,你下的功夫还不够!”张之洞笑道。
“哪本书?”
“许慎著的《说文解字》。这部书要读好读透读烂,作起对联来就心里有底了。我再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张之洞又来了兴趣,“那年在湖北学政期间,我与各府县教授训导们聊天,我出了一个上联请他们续下联。上联为:木未成材休纵斧。诸公说,这太容易了,于是每人都续了一个下联。我说,你们都续得好,但不是最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