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答吴心柳先生
心柳先生:
谢谢你三月十三号给我的信。
很早就读过你谈音乐的文章,经常读到你的通讯和作品,我剪贴了一些,因为非常喜欢。
你在第一点中说:
大家对quot;文明quot;与quot;文化quot;这两个字用得太笼统,因此胡先生的quot;小脚quot;、quot;大监quot;,您的quot;梅毒quot;、quot;太保quot;都成为论题、成为把柄。
我非常赞同你指出的quot;成为把柄quot;的话。现在本是一个帽子乱飞的时代,一些三十年代的文人们,天天想编织几顶大帽子朝人头上戴;不仅此也,他们甚至摘下他们过去的旧帽子朝人脑袋上丢。他们的惯技是抓你文章中的一个词儿,加上个字头或字尾(尤其是爱加Eism),做成quot;把柄quot;。然后不谈你文章中的深意,就到处宣传起来:例如我文章中提到quot;梅毒quot;,他们就说我提倡quot;梅毒主义quot;;我提到quot;太保quot;,他们就说我是quot;文化太保quot;;我提到quot;周树人quot;,他们就说我quot;想当鲁迅二世quot;,这种无聊的行径,就正是你所说的quot;难堪的技术犯规quot;。
他们另一个法宝是抬出quot;这青年quot;、quot;这孩子quot;来跟李敖连在一起。因为李敖是quot;青年quot;、是quot;孩子quot;,所以是quot;儿戏quot;是quot;童言quot;,并且quot;胜之不武quot;。虽然quot;胜之不武quot;,他们跟我斗起来却不遗余力:胡秋原的几淌长篇骂我;郑学稼一连骂我六个月,叶青发行的杂志连骂我十三期,其他还有quot;从良quot;后的内幕杂志、港台两地的有背景的刊物,以及可发表他们私人信件的晚报……总之,能使的法宝他们都使出来了。前些时候我看到叶青骂我的文字,说我李敖该quot;回到大学历史系去再读几年quot;
我看了真忍不住要笑。我心里想道:quot;我在历史系只念了四年,他们就吃不消了,就要这样围攻我了。我若再读几年,他们更要焦头烂额了!quot;
心柳先生,我说这话你不会以为我是自满吧!我这样说,心中并不好过。在七三六期《新闻天地》中的一篇《台湾挤挤挤挤》,说我quot;搞得天下大乱quot;。如果这是事实,那么最quot;乱quot;的,就该是那些三十年代的文人。她们既口口声声称我是青年人,他们就该知道跟我打笔仗是不妥当的,因为一代扰攘的他们已是另一个时代的落花飞絮,他们的方法是旧式的,军多只是三十年代的方法。人世的沧桑与历史的无情,早已quot;论定quot;了他们的成绩与败绩,可怜的是,他们仍旧酱在小磨坊里,没有一个能自觉他已是褪了颜色的人儿!
他们太不行了,所以我们这一代的一个不行的李敖一出面,他们就招架不住了!就要用长文、报纸和杂志来浇我凉水、扯我后腿了!
就是这些人,他们居然在三十年代的中国,扮演了一副角色,直到六十年代的今日,还在跑他们的龙套。这是何等可怜!又何等可悲!所以我说,我心中并不好过。
你在第二点中说:
究竟是要西哪一化……至少,请主张西化的朋友,写文章时先来那么一点点科学味儿的表率。
这个意见我极赞成。我也赞成把这种问题谈得细一点,你说:
quot;现代的西方学人治学态度不是一向想对愈小的事要知道得愈多(to kno less and less)吗?quot;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