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第一哲学沉思
那么我就需要让它不要继续用这种方式来领会,要改弦更张,另走别 的路子。
那么我究竟是什么呢?是一个在思维的东西。什么是一个在思维的东西呢?那 就是说,一个在怀疑、在领会、在肯定、在否定、在愿意、在不愿意、也在想象、 在感觉的东西。当然,如果所有这些东西都属于我的本性,那就不算少了。可是, 为什么这些东西不属于我的本性呢?难道我不就是差不多什么都怀疑,然而却了解 、领会某些东西,确认和肯定只有这些东西是真实的,否认一切别的东西,愿意和 希望认识得更多一些,不愿意受骗,甚至有时不由得想象很多东西,就像由于身体 的一些器官的媒介而感觉到很多东西的那个东西吗?难道所有这一切就没有一件是 和确实有我、我确实存在同样真实的吗?尽管我总是睡觉,尽管使我存在的那个人 用尽他所有的力量来骗我,难道在这些属性里边就没有一个是能够同我的思维有分 别的,或者可以说是同我自己分得开的吗?因为事情本来是如此明显,是我在怀疑 ,在了解,在希望,以致在这里用不着增加什么来解释它。并且我当然也有能力去 想象,因为即使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就像我以前曾经假定的那样),即我所想象的 那些东西不是真的,可是这种想象的能力仍然不失其为实在在我心里,并且做成我 思维的一部分。总之,我就是那个在感觉的东西,也就是说,好像是通过感觉器官 接受和认识事物的东西,因为事实上我看见了光,听到了声音,感到了热。但是有 人将对我说:这些现象是假的,我是在睡觉。就算是这样吧,可是至少我似乎觉得 就看见了,听见了,热了,这总是千真万确的吧。真正来说,这就是在我心里叫做 在感觉的东西,而在正确的意义上,这就是在思维。从这里我就开始比以前稍微更 清楚明白地认识了我是什么。
可是,我不能不相信:对于其影像是我的思维做成的、落于感官的那些有物体 性的东西,比不落于想象、不知道是哪一部分的我自己认识得更清楚,虽然我认为 可疑的、我以外的一些东西倒被我认识得比那些真实的、确切的、属于我自己本性 的东西更明白、更容易,这实际上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不过我看出了这是怎么 回事:我的精神是心猿意马,还不能把自己限制在真理的正确界限之内。让我们再 一次给它放松一下缰绳吧,好让我们以后再慢慢地恰如其分地把缰绳拉住,我们就 能够更容易地节制它、驾御它了。
让我们开始考虑一下最易认识的、我们相信是了解得最清楚的东西,也就是我 们摸到、看见的物体吧。我不是指一般物体说的(因为“一般”这一概念通常是比 较模糊的),而是考虑一下一个特殊物体。举一块刚从蜂房里取出来的蜡为例:它 还没有失去它含有的蜜的甜味,还保存着一点它从花里采来的香气,它的颜色、形 状、大小是明显的,它是硬的、凉的、容易摸的,如果你敲它一下,它就发出一点 声音。总之,凡是能够使人清楚地认识一个物体的东西,在这里边都有。
可是,当我说话的时候,有人把它拿到火旁边:剩下的味道发散了,香气消失 了,它的颜色变了,它的形状和原来不一样了,它的体积增大了,它变成液体了, 它热了摸不得了,尽管敲它,它再也发不出声音了。在发生了这个变化之后,原来 的蜡还继续存在吗?必须承认它还继续存在,而且对这一点任何人不能否认。那么 以前在这块蜡上认识得那么清楚的是什么呢?当然不可能是我在这块蜡上通过感官 的媒介所感到的什么东西,因为凡是落于味觉、嗅觉、视觉、听觉的东西都改变了 ,不过本来的蜡还继续存在。也许是我现在所想的这个东西,也就是说蜡,并不是 这个蜜的甜味,也不是这种花的香味,也不是这种白的颜色,也不是这种形状,也 不是这种声音,而仅仅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