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不是天使
特人出现了。而在最后一次冰河期中,他已成为地球上举足轻重的角色。
我们已知的人类的各种文化形态,形成于过去10万年至5万年之间的最近一次冰河期。我们发现了人类在这段时间制成的精巧工具,这些工具反映出人们狩猎活动的复杂方式:例如梭镖,甚至棍棒也被用作工具;以及装有倒钩的鱼叉;适于制作一切工具的燧石,自然也用来制作狩猎工具。
很清楚,那时也像今天一样,人类的发明虽然不多,但却很快传遍一种文化形态。例如,15000年前,南欧的马格德林人(Magdalenian)的猎人发明了骨制鱼叉,最初,这种马格德林鱼叉上没有倒刺,后来装上了一排倒刺,到这个时期末,即当岩穴艺术蓬勃兴起时,这种鱼叉已安上了两排倒刺。由于这些马格德林猎人对他们的骨制工具的精心改进,我们可以根据其使用方式的演变,确定的制作年代和地理位置。它们真正是记述人类文化发展程序的化石。
人类之所以经受住了冰河期的严峻考验,是因为人的头脑的精密程度已经使人可以作出种种发明创造,并把这些发明创造变成社会财富。显然,冰河期导致了人类生活方式的改变。人类被迫较少地依赖植物、更多地依赖动物过活。在冰雪边缘地带从事狩猎的艰辛也改变了过去狩猎的策略。围捕一只动物,不管它有多大,已不大吸引人了。更好的选择是毫不放松地追随成群的野兽——并注意学会如何分析、培养它们的生活习性,包括它们四处迁徙的习性。这是一种有特殊意义的适应性变化,人类生活的游猎方式从此发轫。当时,这种方式还有一些早期狩猎的性质,因为这仍然是一种追捕活动,狩猎的地点和速度都取决于所追捕的动物。但这种方式已带有某些后来游牧的性质,因此这些动物得到了人们的照料,被人们保护起来,成为源源不断的食物来源。
这种游猎生活方式本身就是一种人类文化的化石,而且很少保存至今。现在仍以这种方式生活的唯一民族是斯堪的纳维亚最北端的拉普人(Lapps),他们仍像当年在冰河时期一样,追随着驯鹿群。很可能,拉普人的祖先是距今12000年前尾随驯鹿群,来自比利牛斯山区的法兰西坎增布利安(Franco Cantabrian)岩穴地区的先住民,当时大地上的冰帽正最后一次从南欧向北方退缩。今天的拉普人约当3之数,而驯鹿则有30万头之众。这个民族的生活方式正在接近其尾声。驯鹿群不断迁移,渡过海湾,到那一片又一片的苔藓地带去觅食,而拉普人则随之前往。但是,拉普人并不是牧人;他们并没有控制鹿群,也没有驯化它们。他们仅仅是迁移到这些动物所迁移的地方去。
虽然驯鹿群实际上仍然是野生的,拉普人还是运用了某些传统方法来控制单个的动物,这些方法在别的人类文化形态中,也有所发现。例如,他们把雄鹿阉割了,用作拖载的挽畜。这是一种异乎寻常的关系。拉普人完全依赖驯鹿为生。他们吃驯鹿肉,每人每天一磅;利用驯鹿的体力以及毛皮和骨头,喝驯鹿奶,还将驯鹿角也派上了用场。但是,拉普人还是要比驯鹿更自由一些,因为他们的生活方式是一种文化的适应,而不是生物学的适应。拉普人所作出的适应性选择,即在冰天雪地中的游猎生活,是一种能够由他们自己加以调节的选择,并不象生物的突变(biological mutations)那样,是不可逆转的。所谓生物学的适应,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行为方式;而任何一种文化都是后天习得的行为方式,是一种约定俗成的社会生活方式,就是说,这种方式(就像其它发明一样)已为整个社会所接受。
文化适应与生物学适应有着根本的差异。这两种适应都可以在拉普人生活中得到证实。
用驯鹿皮作帐篷,就是一种拉普人明天即可改变的适应性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