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四季收获
在这个地方,回顾现代人类上升的历程,在我们的思想和感情上都留下了十分强烈而深刻的印象。在我年轻时,人们认为人类对自然界的主宰地位来自人类对其生存环境的控制。现在我们懂得了,对自然界的真正主宰,来自人类对其生存环境的理解和改造,在这“肥沃新月”地带,人类与植物和动物不期而遇,他们学会了与这些植物和动物共同相处并进而改造客观世界,以适应自身需要,人类文明就这样开始了。当凯瑟琳.肯尼恩(Kathleen Kenyon)在20世纪50年代重新发现这座古塔的遗址时,她看见里面空空如也,一无所有,而在我看来,这阶梯就是一条主要线索,一个探知人类文明坚实基础的窗口,人类文明的坚实基础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物质世界。
到了公元前6000年,耶利哥已成为一个广大的农业定居区。肯尼恩估计那里容纳了3000人,城墙以内占地面积达8至10英亩。妇女们用石制工具播种和收割小麦,这种沉重的工具也表明这是一个定居的社会。男人们则揉合、拍打粘土,制作建房用的泥砖,这是人们知的最早的砖。制砖人手指的印迹至今还清晰可辨,人类,就像小麦那样,从此固定在他们生长的地方。一个定居社会对生者与死者关系的处理也就不同以往了。耶利哥的居民保存了一些死者的头骨,在上面精心装饰。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只知道这是一种出于敬畏之情的行为。
没有一个按照《旧约》信条教育成长的人,例如笔者,可以在谈及耶利哥时不提出这样两个问题:约书亚(Joshua)最后真的毁掉了这个城市吗?这里的城墙真的轰然倒塌了吗?
正是这些问题把人们带到了这处遗址,并使关于这个遗址的故事成为生动的传奇。关于第一个问题,我们可以简捷地回答:是的。以色列人的部落曾极力想进入这片上至地中海岸、并沿安纳托利亚山脉延伸到底格里斯和幼发拉底河流域的“肥沃新月”地带。而耶利哥正好是扼制他们通过约地亚山岗进入富饶的地中海沿岸地区的要冲。这是他们不得不占领的地方,他们也确实这样做了,大约是在公元前1400年——距今3300年或3400年以前。而直到大约公元前700年时《圣经》故事才写成问世。这就是说,作为一种文字记载,《圣经》所描述的大约只有2600年的历史。
但是,这里的城墙真的轰然倒塌了吗?我们无从得知。关于这处遗址,在考古学上没有证据表明某一天这里的全部城墙无端夷为平地。但在不同时代,这里的城墙的确曾经多次坍塌。仅在青铜时代,这座城墙就至少被重修了6次。这里是地震频仍的地区。大地每天都在微微震动;在一个世纪以内,就发生了4次大地震。仅仅是在过去几年里,人们才开始明白为什么地震总是沿着这条山谷发生。红海和死海位于东非裂谷大断层的延伸地带。两块大陆板块由地幔托着,紧紧相依。当这两块板块沿着这条断裂带相互挤压时、地面上就相应地受到来自地下的震动。因此,这里的地震总是沿着死海所处的中轴线爆发。而且,我认为,这就是为什么《圣经》里充满了关于自然界灾变的记载的原因:古代的洪水泛滥,红海和约旦河地区的持续干旱,以及那利哥城墙的坍塌等。
《圣经》是一部奇妙的史书,一半是传奇,一半是纪实。当然,历史总是由胜利者写成的。而当以色列人不期而至时,他们就成为历史的载运者。《圣经》故事就是他们的故事:这就是,一个民族不得不中止游牧和畜牧生活,成为农业部落的历史。
种田和放牧看上去都是些简单的行道,但在纳图夫地方发现的镰刀表明,这些行道并非静止不前。植物和动物驯化的每一阶段都需要人们做出发明创造,而这些发明创造开初只是一些技术手段,然后才从中萌发出科学的种种原理。人们始料不及,这些通过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