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石纹的启示
基不够坚实,使建筑物在重压之下移动了位置。)而高达125英尺的莱因教堂的拱顶却一如既往,巍然屹立。于是,从1250年起,莱因就成为欧洲艺术的中心之一。
拱、飞拱、穹窿顶(这也是将拱旋转而形成的)还不能说是使自然物弯曲变形,从而使其性能适合人类需求的最后步骤。必定还有某种更微妙的性质隐藏其后:我们不得不探求建筑材料本身的局限性。建筑学似乎也同物理学一样,把注意力的焦点转移到了物质的微观水平上。实际上,近代建筑学的问题再也不是根据材料的质如夹设计建筑结构,而是为了一种结构而设计建筑材料。
石匠头脑里有一些构想,但却没有那么多现成模式,这些构想产生于他们从一处工地到另一处工地的游历之中。他们随身携带轻便的工具。他们用圆规画出拱顶的椭圆形和花格窗的圆圈。他们用两脚规确定这些圆圈的交汇点,使它们排列起来,组成连续不断的重复的样式。垂直线和水平线则用丁字尺的直角联结起来,就像按照希腊数学方法所做的那样。这就是说,垂直线用铅锤来确定,但水平线却不是用酒精水平仪,而是用与垂直线相交的直角来确定。
四处游历的建筑师是才智上的贵族(就象500年后的钟表匠一样),到欧洲任何地方都肯定能找到工作,并且受到人们的欢迎。早在14世纪,他们就被称为“自由石匠”
(Freemasons)。在别人看来,他们双手的技巧和头脑中的灵感,是一种既神秘又古老的传统,是卓然独立于大学教授的说教式枯燥学术之外的奇妙的知识宝藏。到了17世纪,这些自由石匠的创作灵感渐趋枯竭,于是他们开始吸收一些荣誉成员,这些人自以为他们的技艺可以溯源至金字塔那样的建筑艺术。这并不是什么恭维的说法,因为修建金字塔所运用的几何学知识要比修建大教堂所运用的简单得多。
但是,从几何学的角度看来,确有一些东西具有普遍性。让我用一些美丽的古老建筑作为例证,来说明我的这一先入之见,例如,莱因大教堂。建筑与科学究竟有什么关系?特别是在本世纪初,当时所谓科学不过是关于金属的膨胀系数,或关于振荡频率之类的数据,建筑与我们曾经理解的科学是什么关系?
事实上,我们今天关于科学的概念,到20世纪末,已有很大变化。现在,我们把科学看作是对自然界基本结构的描述和解释;在我们试图作出的每一种描述中,经常出现“结构”、“模式”、“方案”、“排列”、“建构”这样的字眼。我碰巧一辈子与这些东西打交道,喜不自胜:因为我从少年时代起搞的就是几何学。但是,这在今天已不再是个人的或职业的偏爱,不过是一种阐释科学原理的常用语汇罢了。试看不同晶体聚合的方式,或原子组成的方式——首先是有生命的分子组成的方式。最近几年,脱氧核糖核酸的螺旋形结构已成为科学的最为生动的形象。而这种形象也存在于拱形建筑之中。
那些建造了这样那样类似建筑的人们究竟做了些什么呢?他们找来一大堆无生命的石头,这些石头当然还不是尖顶大教堂,但他们利用重力的自然力量,以石头在岩床中处于自然状态的方式,做出了拱和飞拱这样辉煌的发明。通过对自然物的分解,他们创造出宏伟壮观的综合性结构。今天对这种用自然物建成的建筑感兴趣的人,与近800年前建造这些建筑物的人可谓如出一辙。这是人超越其它动物的首要天赋,这种天赋随时随地表现出来:这就是,人类对运用和发展自己技能的极大兴趣。
一种颇为流行的哲学上的陈词滥调宣称,所谓科学仅仅是一种分析或简化,如同把彩虹分解成为色彩斑斓的碎片一样;而艺术则仅仅是一种综合,好比是把彩虹拼缀起来。事实却并非如此。人类所有的想象无一不是从分解自然物开始的。米开朗基罗(M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