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隐秘的结构
将盐当作他的第三个元素。他发明了一种新疗法,用以治疗1500年时肆虐欧洲大陆的一种前所未知的疾病——梅毒。直到今天,人们仍不知道梅毒是从哪里传来的。它可能是由哥伦布船上的水手带回欧洲的;也可能是随着蒙古人的入侵从东方传入的,要么就是人们从前根本没有认识到这是一种特殊的病症。对这种疾病的治疗实际上依赖于一种最有效力的炼金术金属即水银的应用。在通向近代化学的道路上,使这种疗法行之有效的人成为从旧炼金术向新炼金术转变的一块里程碑,从此陆续产生了医学化学、生物化学和生命化学。这位大师16世纪时在欧洲工作,具体地点是瑞士的巴塞尔(Basel)。
那一年是1527年。
人类上升的历程中,有一个从神秘而无个性的知识的幽暗之乡,迈步走向开放的、个人发现的新体系的时刻。我选择的代表这一转折的人叫“受洗的奥尼俄卢斯?菲利普斯.塞俄弗那斯图斯?朋巴斯图斯?冯?胡恩海恩”(cened Aureolus pus Bombastus von hohenheim)。谢天谢地,他给自己取了一个比较简洁的名字,叫作“帕拉塞尔苏斯”(Paracelsus),毫不隐讳他对塞尔苏斯(celsus)以及其它死去1000多年的中世纪流行医学著作的作者的公然蔑视。1500年时,在医学、科学和艺术方面,人们把古典作家的著作仍然看作是包含着人类历史上某个黄金时代的、鼓舞人心的智慧的纪录。
帕拉塞尔苏斯于1493年出生于苏黎世附近,于1541年在萨尔茨堡(Salzburg)去世,年仅48岁。他对当时的一切学问都提出了挑战:例如,他是识别一种工业疾病的第一人。
在帕拉塞尔苏斯对当时最古老的医学实践传统进行的毕生无畏的战斗中,也有一些既荒诞不经又讨人喜欢的插曲。他的头脑是各种学说和理论永不枯竭的源泉,但其中有不少学说自相矛盾,许多理论甚至今人无法容忍。他是一个拉伯雷式的(Rabelaisian)、狂放不羁的传奇人物,常和学生狂饮作乐,追蜂逐蝶,浪迹天涯,漫游了旧大陆的许多地方,而且直到近代,在各种版本的科学史著作中,他都彼描绘成一个江湖郎中。但事实并非如此,他是一个兴趣多样而又才华横溢的人。
事实上,帕拉塞尔苏斯是一个十分了不起的人物。从他那里,人们第一次明确地领悟到,科学的发现产生于一种人格,各种富有生气的发现都是由一个一个的个人作出的。帕拉塞尔苏斯是一个讲求实效的人,懂得对于病人要对症下药(他是一个杰出的诊断家),由医生直接施治。他打破了这样一种传统:内科医生是皓首穷经、死背教条的饱学之士,而可怜的病人的命运则掌握在唯医生之命是从的助手手中。“没有一个外科医生不应该同时又是一个内科医生”,帕拉塞尔苏斯写道,“如果一个内科医生同时不是一个外科医生,他就只是一个偶像,或者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涂抹装扮出来的怪物。”
这些警句并没有使帕拉塞尔苏斯的竞争对手因此更喜欢他,但是,在那宗教改革的年代,这些话却使他在那些善于独立思考的人中间颇具吸引力。他的坎坷生涯使他来到巴塞尔,在那里赢得了唯一的一次胜利。1527年,在巴塞尔,约翰?弗洛本尼留斯斯(Joher)在1517年发动的宗教改革运动并驾齐驱,这绝非偶然。这一重要的历史性时刻的中心就是巴塞尔。在那里,人文主义甚至在宗教改革前就已蓬勃兴起。
在那里,有一所具有民主主义传统的大学。因此,尽管医学界人士怀疑帕拉塞尔苏斯,市政厅仍坚持允许他在大学任教。而弗洛本尼留斯家族正在印行包括伊拉斯莫斯的著作在内的各种书籍,这些书籍把新的世界观传遍各个领域,传遍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