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漫长的童年时代
劲儿地催促他,说什么:“复仇!复仇!”事实上,哈姆雷特作为一个年轻人,根本没有成熟。无论是在理智上还是在感情上,他都无法将鬼魂的要求付诸实施。整出戏剧就是他在和自己作斗争时,他的最后的抉择的无尽延宕。
该剧的高潮是在第三幕中间。哈姆雷特看见国王在祈祷。这里,舞台说明是如此让人莫名其妙,他竟然听到了国王正在忏悔他的罪孽。这时哈姆雷特说什么呢?“我正好动手!”
但他并没有动手;他对在自己少年时代就要采取如此重大的行动并无准备。于是在该剧结束时,哈姆雷特被暗害了。但是,悲剧不在于哈姆雷特的死;而恰恰在于当他准备成为一个伟大的国王的时候,他死了。
在人的大脑成为一个行动的器官之前,它必须成为一个准备的器官。为此,牵涉到一些特定部位,例如,前额叶不能受到损伤。但在深刻得多的意义上,这取决于人类童年的长期准备。
按照科学概念,人类是稚虫态延长(neotenous),就是说我们像所有的胎生动物一样产生于子宫。也许,这就是自文艺复兴以来,人类文明、人类的科学文明钟爱儿童的象征胜过其它任何象征的原因:拉斐尔(Raphael)描绘的和帕斯卡尔(Blaise Pascal)再现的圣婴;还有年轻的莫扎特和高斯;琼?雅克?卢梭(Jean Jacques Rousseau)和查尔斯?狄更斯(Charles Dickens)笔下的孩子们。直到我从加利福尼亚乘船南航来到4000千英里以外的复活节岛以后,我才开始注意到,另有一些文明的情况并非如此,这使我不胜震惊。在那里,历史的差异给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往往有某个幻想家虚构了某种新的乌托邦:如柏拉图(Plato)、托马斯?莫尔爵士(the holyFamily)。
当我还是一个10来岁的孩子时,我常在星期六下午从伦敦东区走到大英博物馆,去看那博物馆过去没有的一座来自复活节岛的雕像。我喜欢那些古人的雕像。但是,到头来,它们全都不及一个孩子的天真面容引人注目。
如果我在谈到复活节岛上的雕像时,不够克制,那是事出有因。请想一想人类进化在孩子大脑发育上付出的代价吧。我的大脑重约3磅,我的体重超出脑重50倍。但当我降生时,我的躯体不过是头颅的附属物,仅有大脑的五六倍重。在人类历史的大部分时间中,各种文明一直严重地忽略了这样一个巨大的潜在因素,事实上,人类文明的童年是最漫长的童年,我们仍在学会如何理解这一点。
在人类历史的大部分时间中,人们总是要求孩子符合成年人的形象。我们曾随波斯的巴克提王利人在春天的迁徙中一道旅行。他们就像任何幸存的而又正在消亡的民族一样,接近于1万年前那种游牧生活方式。在这样的古老生活模式中,你到处可以看到:成年人的形象在孩子眼中光彩照人。那些女孩是成长中的小母亲。男孩则是小牧人。他们甚至像他们的父辈那样举手投足。
当然,在游牧生活和文艺复兴之间,历史并未停滞不前。人类的上升从来没有停止过。
但是,年轻人的上升,人才的上升,富有想象力的人的上升:这其间曾有过多次间歇。
历史上当然有过伟大的文明形态,我是何人,岂敢轻视埃及、中国、印度,抑或欧洲中世纪的文明?但是,就这一点而言,可以说它们都失败了,它们都限制了年轻一代的想象的自由。它们是静止的,而且是少数人的文化。说它们静止,是因为儿子今天之所为,是他的父亲过去之所为,他父亲之所为,又是祖父之所为。说它们是少数人的,是因为人类产生的全部才华,只有很少一点得到应用;人们学读书,学写字,学习另一种语言,极其缓慢地在荣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