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漫长的童年时代
问题的。他越来越热衷于为私人公司、工业和政府工作。这些事务使他到达权力中心,但并没有促进他的学识,也没能促使他与别人的亲密相处——他们至今仍然不明白,对于有关生活和思想的充满人性的数学,他究竟想干些什么。
纽曼热衷于知识的专制。而这正是一种只能摧毁人类文明的信念。如果我们有什么作为的话,我们就必须组成知识与才智的民主政体。我们的文明决不能由于人民与政府、人民与权势之间的疏远而灭亡,而巴比伦、埃及和罗马就因此而衰落。只有当知识被没有野心控制他人的人,而不是那些独裁的权势集团所掌握,这种疏远才有可能予以弥合或缩小。
这似乎是一个沉痛的教训。这个世界毕竟是由专家管理着的:这不正是人们所说的科学社会吗?不,不是的。科学社会只是这样一个社会,专家们的确能够从来诸如电气方面的工作。但是,只有你,只有我,才必须了解“自然”的造化,以及从这个意义上,运用我的头脑,了解例如电是怎样成为自然造化的一种表现。
我们并没有推进那一度吸引纽曼的对人的生命与大脑问题的研究。那么,有可能为我们所推崇的完整的人和完善的社会行为方式找到今人满意的基础吗?我们已经看到,人类行为的特征就是一种内在的延宕,以便为将来先后采取的行动作好准备。在人类漫长的童年和缓慢的成熟过程中,这种延缓的生物学基本原理贯穿始终。但人类行动的延宕远不仅限于此。
作为成年人,作为决策者,作为人类,我们的行动受到价值观念的制约,我把这种价值观念理解为人们平衡对立冲动的总策略。事实上,我们并不是依靠任何一种解决难题的计算机程序生活。人类生活的难题在这样一种意义上是不可能得到解决的。相反,我们只能通过寻找指引我们行动的准则以形成我们的行为方式。我们设计伦理规范或价值体系,来确保短期内令人神往之事能与长远的、最终的令人满意之事保持平衡。
我们处于人类知识的奇妙开端。人类的上升总是摇摇摆摆,步履蹒跚。当人类迈步前行时,他们总感到犹疑不定,这只脚是不是真的应该向前迈出呢?我们的前方究竟有什么?终于,人们在物理学和生物学中学到的一切汇聚起来,集中于对人的来源的理解,即,人为何物。
知识不是记录事实的断简残篇。首先,知识是一种责任,使人类始终如一,作为有道德的生物而保持自己的本色。只要你自己囿于陈旧观念的道德束缚,任其他人代你而治理天下,你就决不可能保持明达通变的本性。今天,这个问题非常严重。人们可能认为,建议人们去学导数方式或学电子学、计算机程序编制等毫无意义。但是,在今后50年内,如果对人类起源、人类演化、人的历史和人的进步的理解没有成为教科书上的常识,人类也就不复存在了。明天教科书上的平凡常识,在今天就是历险奇遇。而这就是人们从事的工作。
我突然发现自己在西方世界被一种可怕的意志消沉的气氛所包围,不由得感到无限悲哀。人们逃避知识——逃拄何处?逃往佛教禅宗,逃在“我们到头来不就是动物吗?”这些虚无玄妙的问题中,逃往超感觉意念和神秘之中。人们并不总是知道自己是否为理解人类自身尽到了最大的努力。人类是大自然独一无二的试验品,用来证明理性智慧比感性智慧更加美妙动人。求知是人类的命运。在我们的前方,是最终将使艺术的表现和科学的解释融为一体的人类的自我认识。
带着逃避的意识谈论西方文明,不免令人气馁。对于人类的上升,我一直非常乐观;难道此时此刻我会放弃乐观的态度吗?当然不会。人类的上升还会继续。但是,不要以为这种上升将由我们所知的西方文明来促成。此时,我们庄置身于历史的天平上。如果我们止步不前,人类之上升还是会迈出新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