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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尝到了嫉妒的滋味”,对她大发了一通脾气,事后又觉得非常惭愧。后来讲到这件事时,他责备自己不该嫉妒一位死去的弟弟。但是,纯粹因家庭成员的死亡而产生的悲痛并不会使丈夫感到嫉妒或愤慨。
毫无疑问凯瑟琳爱小弟,在他俩之间有很强的吸引力,他最后的话也是对她说的,但是他们成年后的交往并不多。显然关于前一年春天在“巴黎度过一星期”的目的,她欺骗了他,而且她对他死亡的反应(她几星期以后的冷嘲笔调奇怪地混杂于其中)也使人觉得那天在卡西斯坐在石头上痛哭除了感到悲伤外,也许还感到愧疚:实际上是对从1908年以来自己家庭,对特罗维尔家的愧疚。在卡西斯淌的眼泪既是为小弟之死也是为自己过去的反叛,正是因为这一点,默里才感到自己被排除在外。
他开始安排返回伦敦,计划重新发行,找一个印刷商帮助劳伦①克莱夫?贝尔(1881~1964),英国作家,维吉尼亚?吴尔夫的姐姐瓦妮莎的丈夫,布卢姆斯伯里成员之一。——译注①卡西斯,法国南部沿海城市。——译注斯。离开之前,他们在海岸边上找到了一个村庄班达尔,把凯瑟琳舒适地安顿在旅馆里。默里虽然这时已经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还是回了伦敦。
两人商量好一旦她能重新开始写作,她就回来。她从班达尔,从温暖的南方写来的第一封信,几乎过分洋溢着济慈②式的欢乐情绪。而默里则在汉普斯特租了一个每周9先令的房间,独自安顿下来,有时劳伦斯夫妇和坎贝尔夫妇会来一起吃饭。
但是此时凯瑟琳生病了,开始是“马赛热”①,过去他俩在那儿时都得过这病,后来又是她所谓的“风湿脖。躺在陌生旅馆的床上,她渴望他的来信,整整两天没收到他的信,她的反应(在这样一个陷于战争中的国度里)有些异乎寻常——她写道:“不要让我这样呆着,没有音讯,这太残酷了——太残酷了。”而默里在自己那间孤独的小屋中写的信则流露出他几乎近于可怜地依赖于她的爱情,居然低声下气他说自己配不上她,自己“只不过是小人物”,但是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后来的情况证实这次不同寻常的情感爆发部分起因于她第三次疾病发作,而仍然没人怀疑到她患的是肺结核。
在这种困境中,她给劳伦斯写了“一封有些撒野的信”,她后来对默里承认“那时我们不公平,你明白吗?”信送到拜伦别墅②时,恰好默里也在场,劳伦斯没有把信给他看,但读了信之后,他去找默里:都是默里的过错,他是胆小鬼,他从没给过凯瑟琳新的生活,她生病是悲哀所致,这都是因为默里总是畏直畏尾,从不做出决定,等等。
这场吵闹使默里做出了决定。此时有人把康沃尔的一所别墅给了劳伦斯,他圣诞节后将去那儿,默里可以回到班达尔去,因此他建议凯瑟琳去找一所别墅。同时,在劳伦斯的怂恿下,奥特琳?莫瑞尔邀请他同李敦?斯特雷奇以及克莱夫?贝尔一起去佳星顿庄园度圣诞节。默里告诉凯瑟琳说他的新朋友是些“体面人”,但又说觉得自己在他们中间像林中野孩子一样。当他回到自己睡觉的顶屋时,可以想象着同凯瑟琳拥抱在一起入睡,“小鸟用树叶遮盖我们”。
节礼日①凯瑟琳收到他从佳星顿发来的电报说他马上回来。第二天早晨,她去了邮局,小小地庆祝一番,“给所有糟透了的锈钢笔换上了新笔尖”。
她情绪很好,找到了波琳别墅②,见到了和善的男女主人,订了酒和木柴,30日她在花市兴高采烈地抢购了“整整三打玫瑰和6束紫罗兰”。
那年的12月,凯瑟琳从班达尔写给默里的信——接连三个星期至少每天一封——都流露出“兴高采烈”的情绪,甚至她前一个春天从巴黎写回来的信也没有这样生动,回想起来,在这些信以及在中都能见到明显的肺结核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