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918年,在班达尔
度周末,在乘马车去车站的路上,她着凉了,只好回到切尔西卧床休息,不久就病倒了,“胸膜炎”又犯了。一位邻居请来了英格医生(也是新西兰人),他说必须卧床,她告诉了默里,又说“我仍然觉得极度兴奋,实际上我根本就睡不着,心情激动地躺着。”
默里进城来,放弃了在佳星顿度圣诞节。英格医生说凯瑟琳必须避开在英国过冬,他建议去法国南部(这样也能避免危及离婚诉讼案),因此决定让埃达陪同前往,帮助凯瑟琳安顿下来,因为她有医学证书。默里和埃达去弄护照,这个消息被当作笑话告诉了莫瑞尔夫人,然而隐藏在笑话后的是恐惧,因为英格医生不久就说在凯瑟琳的右肺上有一个“斑点”,当务之急是去晒太阳,此时如果她自己重视的话,还是很可能得救的。
这消息也引来了家庭的帮助,凯瑟琳的姐姐彻迪在印度成了寡妇,现在伦敦战争登记部工作,她同贝尔姨母一起乘车来探望,带来了许多当时难以弄到的食物。贝尔姨母(她自己也患过肺结核)想把凯瑟琳带到她乡间的居所去,舒舒服服地——“穿着皮衣服,乘汽车四处兜风”——然而英格医生说不行,她必须安安静静地呆在原地。因此圣诞节没有举行晚会,凯瑟琳告诉默里,贝尔姨母的礼物是“一件巨大的苹果绿色丝绸棉袍..三个怀了孩子的凯瑟琳也能塞进去”,只好拿去调换。
到了元旦,凯瑟琳觉得身体好了一些,能去佳星顿见见默里,在旅行前稍事休息。回到伦敦后,他们得知埃达没有拿到扩照,不能陪同出国,也许此时应该放弃整个计划,但他们不顾战争的威胁,还是照原计划行事。星期天下午他俩在默里的住处做爱,星期一(1918年1月7日凯瑟琳一人从滑铁卢①启程,戴了一双漂亮的新皮手笼。她4月份再回来结婚,多么令人快乐!
默里必须记住把她的信和电报送给“波登太太”——这是她那可恶的护照上的名字。
到达勒阿弗尔②时,天正下着暴风雪,她描写了风雪的美景。她感到胸口炽热,像个“熨斗”。尺管去巴黎的火车没有暖气,雪花从一扇破裂的窗户飘进来,占据她头脑的念头还是描写这一情景。然后她乘车经过枫丹白露去米迪③,同车厢两位身着黑色衣服的太太说那是肺病患者送命的地方;然后又是从马赛至班达尔的可怕旅行,车上挤满了情绪恶劣的伤兵,几天以后,默里、莫瑞尔夫人和J.D,弗格森都收到了有关这些士兵的有趣描写。危险或痛苦常常是炽热燃烧的刺激写作的因素。
①伦敦火车站名。——译注
②法国北部海港城市,位于塞纳河口。——译注③法国地名,在巴黎以南。——译注当然旅行必须付出代价,抵达班达尔后,凯瑟琳告诉默里她觉得自己像“一只掉进牛奶罐中后再捞出来的苍蝇,仍然湿乎乎,淹得半死,不能开始修饰自己。”
在里维格旅馆住的都是新人,一位陌生的女人一面向她打招呼,一面用一张餐巾纸擦着嘴,没人知道她预订房间的事。旅馆没有暖气,价格比过去更贵,城里面熟悉的店铺也变了,现在没人认识她。海湾内停泊着一艘驱逐舰,两艘潜艇——“到处都是黑人士兵”。香烟也买不到,直到一位潜艇舰长给了她一些自制香烟。棕榈树下有粪便。这是凯瑟琳第一次真正体会到战争给欧洲带来的后果,虽然这种体验来得太晚了些,英格兰只略知一二而已。
分开4个月后所写的90多封信,占了凯瑟琳写给默里所有信件中的五分之一,其中可以找到她最有勇气的话,最冷酷无情,最绝望的话;有些信充溢着爱情,不仅是对默里(那位高加索女仆朱丽亚也令人不能忘怀),有些则流露出冰冷的仇恨;匆匆从寒热的一个极端跑向另一个极端。
她对法国的第一个反应——途经巴黎时——是承认自己对它的热爱(“因为我从未感到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