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在阁楼里
味着如果她需要的话,她这贴身侍女准备再来帮助她。头几个星期,哀伤的萨拉感到神经麻木得似乎无法谈话,所以过了一段时间她们彼此才常见面,或者互相探望。贝基的心告诉自己,人们在苦恼中时最好让他们单独自处,不要去打扰。
这三个安慰者中的第二个就是埃芒加德,但是在埃芒加德了解自己该怎么处身之前发生了一件怪事叭
当萨拉的心情看来从痛苦中苏醒过来再回到周田的生活中时,她意识到已忘记了有一个埃芒加德生活在这世界上。她俩一直是好朋友,但是萨拉觉得自己似乎比她大好多。不容争辩,埃芒加德是迟钝的,同样也是重感情的。她依恋萨拉的方式是纯朴而不由自主的;她把功课拿给萨拉求她帮助;她聆听她的一言一语,缠着她讲故事。但是她自己没有什么有意思的话可讲,她讨厌各种书籍。当人们遭大难时,事实上是不会想起她这个人的,所以萨拉把她忘了。
由于埃芒加德突然被召回家中去了几个星期,所以更容易被忘掉。她回来以后,有一两天没见到萨拉.她头一次遇到萨拉,正巧萨拉从走廊上走过来,双臂捧满了要送下楼去缝补的衣服。萨拉已经学会了缝缝补补。她脸色苍白,已经不像是她本人,而且穿着那件样子古怪、小得不合身的连衣裙,它短得露出了一大截黑色的腿儿。
埃芒加德是个非常迟钝的女孩,无法应付这种情况。她一点也想不出能说些什么。她知道已经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不知怎的,绝对想象不到萨拉会变成这副样子——这样古怪可怜,简直就像个奴仆。这使她感到很伤心,却又毫无办法,只能突然发出短促的歇斯底里的笑声,并且喊道——既无目的,也似乎没什么意思:
“啊,萨拉!是你吗?”
“是的,”萨拉回答,忽然一个新奇的想法闪过她的脑海,使她涨红了脸。
她双臂捧着那摞衣服,下巴颏抵住了顶部,免得倒下来。她直勾勾地盯着的目光中有一种什么表情,使埃芒加德更加不知所措了。她觉得萨拉好像变成了另一种女孩,她从来也没认识过。也许这是因为萨拉突然变穷而不得不去缝补衣物,像贝基那样干活。
“啊,”埃芒加德结结巴巴地说,“你好一一你好吗?”
“我说不上,”萨拉回答。“你好吗?”
“我——我很好,”埃芒加德说,羞涩得不知如何是好,接着,她骤然想起要说点什么似乎更为亲切的话。“你是——是不是很不幸?”她脱口而出地说。
这时萨拉感到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就在这个关头,她那颗被撕碎的心充满了怒火,她觉得如果有人这样头脑糊涂,那还是走开的好。
“你是怎么想的,”她说。“难道你认为我非常幸福吗?”她从对方身旁大步走过,没有再说一句话。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认识到倘若不是悲惨的遭遇使她忘前忘后,她会知道这个可怜、愚钝的埃芒加德是不应因为不机灵和笨口拙舌而受责怪的。埃芒加德总是那么笨拙,她愈是意识到这一点,就越发变得愚蠢。
但是刚才突然闪过脑海的想法使萨拉过于敏感。
“她和其他孩子们一样,”萨拉刚才这样想。“她并不真想和我谈话。她知道没人想这样做。”
于是一连几个星期,她俩之间竖着一座屏障。她们偶然相遇时,萨拉眼睛望着別处,而埃芒加德感到局促窘迫,说不出话来。有时候她俩互相点点头就走过去了,也有些时候甚至彼此不打招呼。
“如果她宁愿不和我讲话,”萨拉想,“那我就避开她。铭钦女士的隔离办法使这事很容易办到。”
铭钦女士的办法确实很灵,她俩终于几乎不见面了。那时候,人们注意到埃芒加德比以前更蠢了,显得无精打采、郁郁不欢。她经常坐在窗座上,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