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论各种不同的适宜的激情程度 引言
想象来说,
使各种客观对象变得令人愉快或者不快的是直接效果而不是间接效果。对公众来 说,一座监狱肯定比一座宫殿更为有用,监狱的创建人通常受一种比宫殿的创建 人更为正确的爱国精神指导。但是,一座监狱的直接效果——监禁不幸的人—— 是令人不快的;并且想象要末不为探索间接效果而耗费精力,要末认为它们距离 太远而不受其影响。因此,一座监狱将总是一个令人不快的客观对象;它越是适 合预期的目的,就越是如此。相反,一座宫殿总是令人愉快的;可是它的间接效 果可能常常不利于公众。它可能助长奢侈豪华,并树立腐朽的生活方式的榜样。
然而.它的直接效果——住在里面的人所享受的舒适、欢乐和华丽都是令人愉快 的,并使人们产生无数美好的想法,那种想象力通常都以这些直接效果为依据, 因而很少再深入探究一座宫殿所具有的更为长远的后果。以油漆或粉泥仿制的乐 器或农具等纪念品,成为我们大厅和餐厅中一种常见和令人愉快的装饰品。由外 科手术器械、解剖刀、截肢刀组成,由截骨用的锯子、钻孔用的器械等组成的同 样一种纪念品,则可能是荒诞而又令人震惊的。可是,外科手术器械总是比农具 擦得更为铮亮,并且通常比农具更好地适用于其预期的目的。它们的间接效果— —病人的健康——也是令人愉快的;但由于它们的直接效果是疼痛和受苦,所以 见到它们,总使我们感到不快。武器是令人愉快的,虽然它们的直接效果似乎是 同样疼痛和受苦。然而这是我们敌人的疼痛和痛苦,对此我们毫不表示同情。对 我们来说,武器直接同有关勇敢、胜利和光荣的令人愉快的想法相联系。因此, 它们本身就被设想成服装中最精华的部分,它们的仿制品就被设想成建筑物上最 华丽的一部分装饰品。人的思想品质也是如此。古代斯多葛哲学的信奉者认为: 由于世界被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和心地善良的神全面地统治着,每一单独的 事物都应看作宇宙安排中的一个必需部分,并且有助于促进整体的总的秩序和幸 福;因此,人类的罪恶和愚蠢,像他们的智慧或美德一样,成为这个安排中的一 个必需部分,并且通过从邪恶中引出善良的那种永恒的技艺,使其同样有助于伟 大的自然体系的繁荣和完美。不过,无论这种推测可能怎样深入人心,也不能够 抵消我们对罪恶的出乎本性的憎恨——罪恶的直接效果是如此有害,而它的间接 效果则相距太远以致无法以人们的想象力来探索。
我们正在研究的这些激情也存在相同的情况。它们的直接效果是如此令人不 快,以致当它们极其正当地激发出来时,仍然使我们感到有点讨厌。因此,如前 所述,正是这些激情的表现,在我们得知激起它们的原因以前,使我们不愿意也 不打算同情它们。当我们在远处听到痛苦的惨叫声时,不会容许自己对发出这种 声音的人漠不关心。当这种声音一传到我们耳中,我们就会关切他的命运,并且 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我们几乎会身不由己地飞跑过去帮助他。同样,见到一 副笑脸,人们的心情甚至会由忧郁变为欢乐和轻快,从而使人们乐于表示同情, 并且分享其所表现的喜悦;人们会感到自己原来那种忧虑、抑郁的心情,顷刻之 间豁然开朗和兴奋起来。但是,就仇恨和愤恨的表现来说,情况却全然不同。当 我们在远处听到刺耳、狂暴和杂乱的发怒声时,我们既感到恐惧也感到嫌恶。我 们不会像向由于疼痛和痛苦而叫喊的人飞跑过去那样,向这种声音奔去。女人和 神经脆弱的男人,虽然知道自己不是愤怒的客观对象,也会吓得颤抖不已。不过, 他们是由于设身处地地设想才怀有恐惧之情。甚至那些意志坚强的人也感到烦 恼;的确,虽然这种烦恼不足以使他们产生害怕情绪,但是足以使他们愤愤不平; 因为愤怒是他们设身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