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
他偷了一个圣餐匣,就得上绞刑――这样的死法不好受!倒不如让绞刑架放过了人去换一只狗;可别叫麻绳套住了他的喉咙,连气都没法透一口。怎奈爱克塞特下了一道命令,判他死罪,就是为了那只不值钱的圣餐匣。所以,请你去讨个情吧,公爵自会听从你的话;千万别叫巴道夫的生命线给那烂草绳切断了,还要千人咒来万人骂。上尉,请你说句好话搭救他,你的大恩我一定要报答。
弗鲁爱林 毕斯托尔旗官,我倒是有点懂得你的意思。
毕斯托尔 那么,你应该为这事高兴才是。
弗鲁爱林 说实话,旗官,这没有什么好高兴的;因为,你听着,哪怕他是我的兄弟,我也要请求公爵按照他的意旨,判他个死罪;因为,纪律可不是给你做摆设的。
毕斯托尔 你这短命的,快些儿入地狱吧!你的友谊活见鬼!
弗鲁爱林 这也很好呀。
毕斯托尔 见你妈的鬼!(下。)
弗鲁爱林 很好。
高厄 呃,这是个彻头彻尾的装腔作势的流氓!我这会儿可记起他来了――这个人本是一个扒儿手,一个靠窑姐儿吃饭的。
弗鲁爱林 我可以告诉你,他在桥头堡大喊大叫,那些话才叫勇敢,就像你夏天看东西那样,一点不含糊。可是很好――他对我说这一番话,很好,我向你保证,只要时机一到,就要叫他知道他这话说得很好。
高厄 呃,这种人是只呆鸟,是个傻子,是个流氓,他们不定在什么时候到战场上去一转,等回到伦敦,就自称是身历其境的战士了。这班人把元帅、将军的名字记个烂熟,又死死地记住了哪些地方打过仗,有哪几个堡垒遭到了围攻,打开了哪几个缺口,哪一队押粮的遭到了袭击;谁奋不顾身地冲出去,谁中箭倒地,谁出了丑,敌人那边的情景又怎样;这一切等等,他们全都一口气背得出来,而且套上了军事的术语,还要平添许多新翻花样的咒骂;再加上两撇将军胡,一身又破又烂的军衣――那你想吧,在那啤酒冲昏的头脑里,借着瓶子里泛起泡沫的酒力,可以创造出多少惊天动地的事迹来呀。可是,当今这时世玩些什么花样,你必须摸清楚才好,要不然,你可不免要大大地上当了。
弗鲁爱林 我告诉你吧,高厄上尉,我看透了这个人,他最怕让人摸着他的底。一旦让我在他身上看出了什么破绽,我可要叫他知道我的厉害。(战鼓声)你听,皇上来啦,我得把桥头堡的消息报告他。
鼓声与战旗。亨利王、葛罗斯特及将士们上。
弗鲁爱林 上帝保佑陛下!
亨利王 怎么样,弗鲁爱林?从桥头堡来吗?
弗鲁爱林 是,托陛下的福。爱克塞特公爵威风凛凛,据守着桥头堡;法国军队给打退了――你听着――这一仗打得真出色、真勇敢呀。我的妈,桥是在敌人手里,可是他们只好退避三舍,让爱克塞特公爵来做了这座桥的主人。我可以告诉陛下,公爵是条好汉。
亨利王 你们损失了哪些人,弗鲁爱林?
弗鲁爱林 对方的损失可大哪――可以说相当大哪。拿我个人的意见说来,我的妈,我相信公爵一兵一卒都没损失,只除了一个人,那个人恐怕逃不过军法了――他抢劫了教堂,他的名字叫巴道夫――陛下或许听到过这个人。他满脸都是酒刺呀,疮呀,疖子呀,红得像一团火光;他的嘴唇吹着自个儿的鼻子,那个鼻子呀,就像炉子里的煤块,一忽儿蓝,一忽儿红;可是他的鼻子跟他一起受了军法,他那片火光已经熄灭啦。
亨利王 不管是哪一个犯下这种案情,我们都要同样判处死刑。我曾经晓喻全军,英国军队行经法兰西的村子,不准强取豪夺,除非照价付钱,不准妄动秋毫;不准出言不逊,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