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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精神,
在行伍中打过仗——打得很好——经历了整个的革命战争,)
如今躺着快死了——儿子们,女儿们,教堂执事,亲切地守护
着他,
凝神细听着他那低声的咕哝,只能听懂一半的话语:
“让我再回到我的战争年代去吧,
回到那些情景和场面——去组成战斗的队伍,
回到那些在前头搜索的侦察员当中,
回到加农炮和冷酷无情的大炮所在之处,
回到那些带着命令策马飞奔的副官那里,
回到那些受伤者和阵亡者身旁,那紧张、焦急的气氛,
那些刺鼻的气味,硝烟,震耳欲聋的响声;
去他的吧!你们的和平生活——你们对和平的欢乐!
把我从前那狂热的战斗生涯还给我!”
你仅仅从那些钦佩你的、对你亲热的、给你让路的人那里接受
过教训吗?
你就没有从那些抵制你的、使劲反对你的人或者轻视你或同你
争夺过道路的人那里得到过教训?
闪耀的金黄、栗色、紫色,炫目的银白、浓绿、淡褐,
整个地球的广阔无垠,和大自然丰富多样的才能,都一时委身
于种种颜色;
那光,那些至今未被认识的色彩所具有的共同形态,
没有限制和范围——不仅在西方天际——最高的顶点——还在
北方,南方,整个地球,
纯净明亮的色彩与静悄悄的黑影搏斗着,直到最后。
在那古老的码头边,在沙地上,我坐下来同一个新来的人闲聊;
他作为一个毫无经验的小伙子当了水手,出外远航,(抱着某
种突如其来的热烈的幻想;)
从那以后,二十多个年头周而复始地过去,
同时他也环绕地球一圈一圈转着,——现在回来了:
这地方变化多大呀——所有旧的界标都已消失——父母去世
了;
(是的,他回来,要永远停泊——要住下来——有个塞得满满
的钱包——但除了这里无处落脚;)
让他从帆船划到岸边的那只小舟,如今用皮带拴着,我看得见,
我听见那拍打的海涛,那不得安宁的小船在浅滩上颠簸,
我看见那套水手的装具,那个帆布袋,那只用铜片箍着的大木
箱,
我端详着那张如干果仁般褐色的、长着胡子的脸——那粗壮强
健的骨骼,
那穿着上好苏格兰布的黄褐色服装的躯体:(那么,那个说出
来了的关于过去二十年的故事是什么?而未来的又是什么
呢?)
〔伏尔泰在结束一次著名的辩论时断言,一只战船和大型
歌剧就足以证实他那个时代的文明和法兰西的进步。〕
一个比伏尔泰的小一点、但是也更大的证据,
当今时代以及你美国和你那辽阔的幅员的证据,
从弗罗里达邮寄来的一束柑桔花蕾,
经过上千英里的海陆行程给安全地带来了,
到达野外的云雾和雪地里我这朴素的北方棚屋,
大概三天前它们还在故土上生气盎然地出芽,
如今却在这里给我的房间散发苾苾的芬馥。
酥软,娇媚,迷人欲睡的暮色,
太阳刚刚西沉,热烈的光辉随之消散,——(我也快要西沉和
消散了,)
一片朦胧——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