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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息和夜——湮没。
你们,即将入冬的枝柯上我的恋恋不舍的疏叶,
而我,是田野上或果园中一棵快要光秃了的树;
你们,弱小、荒凉的象征,(如今已没有五月的葱茏,或七月
的三叶草花朵——已没有八月的谷物;)
你们,苍白的旗杆——你们,没有用了的三角旗——你们,呆
得过久的时刻,
可是我的最宝贵的灵魂之叶在证实其余的一切,
那些最忠实的——最耐寒的——最后的。
不仅仅是瘦羸的、休眠的枝枒啊,我的歌曲!(你们满身鳞甲
而光秃,像鹰的爪子,)
而且,或许在某个阳光灿烂的日子,(谁知道呢?)某个未来
的春季,某个夏天——会爆发出来,
生发嫩绿的叶子,或长成浓荫——结出富于营养的果实,
苹果和葡萄——树木伸出的粗壮胳臂——清新、自由而舒畅的
空气,
还有爱和信念,如鲜丽芬芳的玫瑰。
今天,美利坚,你也低下了头,你的眼睛默默下垂,
但并非为了那悲哀中摘下的赫赫皇冠——并非为了皇帝,
你向遥远的大洋对岸发表并送去真诚的哀悼,
哀悼一位善良的老人——一个诚实的牧人,爱国者。
(为1887 年12 月17 日惠蒂埃八十寿辰而作)
好比希腊人的信号焰火,如古代记载所说的,
从山顶上升起,象征欢呼和荣誉,
欢迎某个声望素著的老战士,英雄,
用辉映他所服务的国家的玫瑰红彩缕,
我也这样,从满布船只的曼哈顿海岸高处,
为你,老诗人,高高举起一个熊熊的火炬。
在某个不复使用的咸水湖里,某个无名的海湾,
在懒洋洋的荒凉的水面上,停泊在岸边,
一只老的、卸下了桅杆的、灰暗而破旧了的船,不能再用了,
完了,
在自由地航行过全世界所有的海洋之后,
终于被拖到这里,用粗绳紧紧地拴着,
躺在那儿生锈,腐朽。
别了,先前的歌,——无论怎样称呼,总之是别了,
(在许多陌生行列中摇晃着前进的列车,运货车,
从有时中断的坎坷不平中,从晚年、中年或青年时代,)
《在海上有房舱的船里》,或《给你,崇高的事业》,或《未
来的诗人们》,
或《从巴门诺克开始》,《自己之歌》,《芦笛》,或《亚当
的子孙》,
或《敲呀!敲呀!鼓啊!》,或《向那发酵了的土地》,
或《啊,船长,我的船长哟!》,《常性之歌》,《动荡的年
月》,或者《思索》,
《母亲,你同你那一群平等的儿女》,以及许许多多别的没有
提到的诗篇,
从我的心灵深处——从嗓子和舌头——(我的生命的激荡的热
血,
对我说来是强烈的个人要求和形态——不仅仅是纸张,无意识
的铅字和油墨,)
我的每一首歌——我以前的每一种表达——都有它漫长漫长的
历史,
关于生与死,或者士兵的创伤,关于国家的损失或安全,
(天哪!同那个相比,竟是那样的一闪念和开动起来就没有尽
头的一列哟!
竟是那样一个最好也无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