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的滋味
「走吧!」阿翔如梦初醒似的,两个人又从攀爬上来的岩壁上滑落下去。
「刚刚那是新歌吗?」小杰胡乱的问着。岩壁上季风吹不过来,还是很安静。
「No, Its s!」 阿翔应着,开玩笑似的。
「贱人!」小杰咒骂着。
「回去一定会被干!说好要一起吃晚餐的,人家说不定已经开始了。」
夕阳已经快要沾到海水了,阿翔坐定看着从海里映起的霞光。心想,晚餐会有煎鱼吧?在这遥远的海岛上,晚餐应该有煎鱼吧?咸咸的像烧焦的木头味,突然觉得今天如果有煎鱼吃也不错。
小杰站在沙岸上仰头看着。「阿翔!这是我们刚刚上去的地方吗?」
「发神经啦!车子不就停在那里吗?」他比着远处。
「可是!我们来的时候,有这个吗?」
许是来时太过着急,许是白色的贝壳在沙岸上并不醒目。阿翔站定之后才发觉,原来的路边上,不,也不能算是路,就在沙滩的水线边上一线过去,起起伏伏的散落着白色贝壳堆起的贝壳冢。像孩子的恶作剧,有些只是简单的写几笔姓名在已褪色了的木头上,有些已经散落到海浪里去了,里边有人吗?你会这样想。还是人鱼?只有人鱼才配睡在这么纯白美丽用贝壳堆起来的冢里。
「这酷!这酷!我以后也要这样。」小杰在后面自言自语着。
「这是美人鱼的床吧?恐怕找们都不配睡在这儿!」
夕阳在海水里不见了。阿翔仰头??着天上的星星,季风咸咸的,吹在眼里有点潮湿。
「你今天下午问过我的。」小杰点了根烟塞在阿翔微张的唇上。
「什么?」
「你说,不唱了之后要做什么?」
「嗯!」烟薰在眼里,阿翔半眯着眼。
「一直唱,唱到唱不动了,买张单程船票,坐在这儿…… 倒下来之后,会有人在我身上堆起像那样的贝壳。」
「那你到那一头好了,别靠我太近,这里我要,我一定会比你晚来。」阿翔微笑着。
「真的吗?你玩的那么凶!」
「玩看看啊!」
季风缓缓的吹着,一轮皎洁的月从岩壁上升起。
海浪洗着沙滩,潮来潮去。季风里有股味道,咸咸的,咸咸的……,让人想起了煎鱼。
好长的一顿晚宴,说是这岛上历来最热闹的一天。黝黑的中年人,满脸睚红的欠身过来,是乡长、处长什么的,阿翔一下子也回不过神来,他顶了顶小杰。
「夏处长!」小杰端起桌上的酒杯,解了阿翔的围。
「今天真是太高兴,你们能到这里来。我们岛上的燕鸥保育工作,已经是第二个十年了,能有你们来岛上演出,来唤醒这个……这个全世界的注意,真是太有意义了。」
阿翔陪着笑,心里想,是选举的日子快到了吧?所以大家都殷勤了起来,岛上的燕鸥还能够撑下去吗?并不是人们真正关心的问题。
他想到下午在昏黄的夕阳下,扬着翅膀在季风里舞动的大鸟。
人类可真无聊,占了鸟的住地,毁了它们,然后又假惺惺地说要保育它们,他是不忧虑这些的,他觉得自己比较实际。多年来他只是认定要去的地方喜不喜欢,价钱满不满意,或者倒过来考虑也可以。
他觉得自己一点都不虚伪,有人需要他就去,或者他觉得想要,就像这趟离岛的演出,没有动机,不需要动机。
他把自己框在一个窄窄的世界里,假设自己很满意。他想到仰躺在草浪里的飞机,那样的安详。
「想问你,那个飞机?」
所有的人一下子都会意不过来,你看我、我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