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进巴格达
是战争。我警告你,一个人上街千万别背相机。”饭后,我发现瓦利 德贪婪地注视着橱窗中的进口香烟,便主动给他买了一包,不料他一面如获至宝地揣进衬衣 口袋,一面请求我为他的同事再买一包。战前,这类进口烟成箱地摆在货架上,兜里揣满了 用滚滚石油换来的美元的伊拉克人对此根本不屑一顾。
采访完毕,瓦利德邀请我们参观了他市郊的家,领出一对天真美丽的双胞胎女儿,说要 聘给我带回中国做老婆。
2月7日,我和《时代》周刊的罗伯特·斯特朗同乘一车前往巴士拉,同行的还有日本、 英国、法国、意大利各国记者。我们被编成一队,连中途休息、撒尿也由情报官员统一控制 ,意大利NOI记者皮鲁谑称之为“InternationaIP.P.”
(该字既有国际采访团之意,又可理解为国际撒尿)。
巴士拉是仅次于巴格达的伊拉克第二大城,位于伊拉克南部,东临夏特·阿拉伯河,市 内河渠纵横,已有1300多年历史。海湾战争期间,巴士拉城北的公路桥被多国部队炸毁,至 今未能修复,城内排水系统年久失修,污水四溢,恶臭冲天。夏特·阿拉伯河畔塑有99座死 于两伊战争的烈士雕像,每座雕像下镌刻了死者的名字、军衔、生卒年月,其中有战死的国 防部长阿德南、第三装甲师师长拉希德、第五机械化师师长哈雅尼。
我们采访了巴士拉港区,港内上百条锈迹斑斑的巨轮歪在水中,有的已被炸沉,码头上 杂草丛生。我们获准攀舷梯登上巨轮拍照,本应繁华喧闹的中东名港此时竟比圆明园还寂静 、荒凉,残砖败瓦和炸变了形的钢铁遍布甲板,船体上层建筑上简易的水泥工事被炸得支离 破碎。这里集中了世界各国的巨型货轮,海湾战争使其断绝了与外部世界的联络,静悄悄泊 在锚地。
巴士拉省总医院院长阿拉艾拉丁称他的医院只剩三盒humu1iur。日本《朝日新闻》记者 冈本行正指着手术台上的药说是日本捐赠的,说着一把抢过来仔细读上面的字,可看了半天 没了下文。意大利记者嘲笑道:“日本人,那上面是中国字吧!”说话间隔壁传来一阵令人 心惊胆战、毛发倒竖的嚎叫,跑过去一看,原来是医生正给一个腿部受伤的士兵动手术。医 生说:“麻药不够,这个士兵枪伤不重,身体又壮,用不着麻药。”
我们下榻的五星级巴士拉希尔顿饭店根本没有电,只在写字台上插了支火苗随风摇曳的 蜡烛。洗手间水龙头用了吃奶的劲才拧开,先是血红的锈水,继而是浑浊的暖流。
早饭只有干大饼和煎鸡蛋。《朝日新闻)冈本行正点了果汁,可送上来的却是杯自来水 。
沿途,所有记者还得分担七八个情报部陪同的饭费。
由于缺乏配件和保养,汽车总出毛病,返回巴格达的时候竟有两辆汽车坏在野地里。所 有情报部陪同和汽车司机都亮出家伙,围在四周担任警戒,由机械师抢修,尽管我们己付了 租车费,可修车的费用仍由记者平摊。
沙漠黄昏的晴空蓝得让人发愁,寒风刺骨。我们几个摄影记者围着火堆一人一口传递着 《时代)周刊记者罗伯特的一瓶约翰尼黑牌威士忌。皮鲁就着火光掏出一大把苏联勋章逐一 别到我们所有人胸前作为纪念,他还有克格勃证件和苏共党证,据说全是在莫斯科现交钱现 贴照片压钢印办来的。这老家伙年纪虽已62,可上蹿下跳倒像刚满26,他拎着酒瓶子把麦克 阿瑟的绝句“老兵不死,仅仅隐退”(Oldsoldiersnenerdie,tfadeaoffocus.) 。
返回巴格达,刚把同车的罗伯特送回旅馆,伊拉克司机就提出要我再付400美金。我说罗 伯特已付了包车钱,你老兄怎么也不能收双份呀。可看到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