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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他们是叛徒
听不懂“兔子爷”,听得见桌旁几个人交头接耳、私语窃笑,言辞中不无侮辱。他心了然,转回身,双手扣在桌沿,几百斤的石桌轰然掀倒,地面震动,桌上摆放的石子火星落地一样迸走,羊皮地图严丝合缝地藏在桌面与地面之间。他踩过桌底,走到言不逊的人面前,掐上他的脖子,提起,撞上石壁,欺身过去,神色阴鸷,狠声威胁。

    他说的话,霍临一个音都听不懂,见那脚尖离地、脑袋在人手上的人唯唯诺诺,倒也猜到一些。他心有余悸,没预料到汗王发起火来石破天惊,再看厅内人,皆是呆若木鸡,气不敢喘。

    他这一愣,心里打了个突,想恶名在外的赤帐汗国的汗王本就如此,他觉得意外才是不寻常。传言中图瓦什骁勇善战,用兵如神,只结有一妻且忠贞不渝,极度维护领地,却也独裁,残暴,嗜血,脾气暴躁,喜怒无常。

    沙漠流民间有耳相传的故事,讲他耸人听闻的事迹。说他有面人皮做的旗,上面写满了曾与他为仇的人的姓名,杀一人便用一人颈中血抹去上面的姓名。说他在深宫中的王座是用俘虏的胫骨制成,铁钉穿骨,铁链捆束,椅背左右是他父母的头骨,俘虏的灵魂用以祭奠他的亡魂。说他子并非他的王后怀胎十月所生,而是领受了巫蛊的恩惠,将灵魂卖给了恶鬩,才百战百胜,而其子就是恶鬩现世的化身,必将招致灾祸。

    坊间流言添油加醋,霍临听来只当士兵夜间消遣的故事,不以为然。突厥人个个属狼,只有他,哈克孜族的图瓦什,霍临才认为真正诠释了突厥民族的狼性,直到他一夜之间被属谋反,消逝如海浪中的浮沫,再无踪迹。

    为此他愤懑不平相当长一段时间,想不透这样的首领怎会被谋反。死于战场尚且荣光,死在己刀更是求之不得;谋反?年后沙漠里传流言,说他被发妻蒙骗,亲族与克鲁里应外合,灭了他族。他听到便嗤笑声,吟:

    “古英雄死于美人膝,帝王死于多情。”

    想蛮族毕竟也算是人,抛之脑后了。

    此刻见他雷霆震怒,与初见时的怯懦模样判若两人,他理应为他高兴,心里却像拧了股麻花,高兴不起来。

    图瓦什仍旧提着那人脖子,深褐色的眸子在这太阳无法升起的地暗沉无光,像对没打火的燧石。霍临蹙起眉,辨识其中的恨意,远胜于轻浮的怒火,如深埋地的化石,永恒地刻着事物死亡那一刻的模样。这恨意绝不轻佻,不会单纯来源于那人言语上的戏谑,必定有着不说的前尘旧事。

    霍临还在思索,见他之间一触即发,图瓦什似要上演传说中徒手折颈的戏码,却松了手,回身走来,脸黑如焦炭,眼中镌刻

    的死亡消散不去,仿佛燧石碰撞了幽微的火星。

    霍临浑身紧绷,脚先一步靠近守卫,准备一有不测就夺刀防卫,以为己使他蒙羞,他要杀了他立威,图瓦什走来,抱住他,什都没说,静候片刻,带他往回走。

    霍将军捏着空拳,似乎刀柄就在他手里,却什都没握到。他茫然地跟着走,腰被哈克孜的汗王揽着,走了几步,意识到他还活着,他没打架;走到半路,恍然大悟:他要在卧房里对他动刑,驯服一个敌将比直接杀了要来的振奋人心。

    两人各怀心思,一路无言。走到洞窟,图瓦什率先开:

    “不要来。”

    声音低迷,眉毛捺撇,哪里有要对人动刑的意思。

    霍临一愣,脾气先上来,骂道:

    “你要是不想让我来,就别叫他放了又拦我!”

    他的道理狗屁不通,图瓦什听了也似没听,道:

    “不是,”

    蜷起指背,碰上他脸颊,解释:

    “我不想要你被那说。”

    汉人火冒三丈:

    “我要没被拖过去,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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