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寄居萧寺
?”
“那自然,那自然。”曹霑退了几步,谦恭的肃手相让。
如蒨走了进来,解开她手里的小包袱,取出自己的婚书庚帖,放在桌上。
曹霑看了一眼,一种敬仰之情油然而生。但是敬仰归敬仰,现实归现实。岂可同日而语,曹霑想了想,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如蒨跟前:“如蒨姑娘,实在抱歉,我这儿连口热水喝都没有,您先坐下歇歇,我去雇辆车,您还是尽早回去吧。”
如蒨眄视了一眼曹霑:“可惜霑哥儿满腹经纶,聪慧过人,您就不想想,今天的事决非探亲访友,是那么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吗?”
“这……话虽如此,可是如蒨姑娘,曹家被抄家封门,您知道犯的是什么罪吗?犯的是附逆谋反的大罪,如此大罪皇帝岂肯轻饶,昨日籍没家资,我阿玛陷监入狱,从今而后我这犯官后裔,将是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亲朋侧目,告贷无门。如蒨姑娘,您若一步走错,就如坠万丈深渊,衣,不能遮体,食,不能果腹,有苦难伸,有冤难诉,今生今世难见青天,苦难终身,追悔莫及呀!”
第七章 寄居萧寺(4)
“霑哥儿,你这一番话更见你心怀坦荡,人品高洁,可是你说的这些,在来之前我都想过了,只是我想,人生在世,难道仅只为的是追名逐利、锦衣玉食?倘若如此,岂不徒存人身而实同猪狗。我想人生在世,当以信义为重,既然已经下了庚帖,定了吉期,你我就是夫妻名分,理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甘苦与共,肝胆相照,若从家父之意,命我与你悔婚,曹家籍没查抄,陈女另行改嫁,曹霑你入你的地狱,如蒨我升我的天堂,你受你的哀愁凄苦,我享我的荣华富贵,本可以就此罢手,分道扬镳,可是……霑哥儿,不该呀!临危逃遁,背信弃义,让亲朋好友,街坊邻居,人前讥讽,背后唾骂,决非如蒨所为,我宁肯做曹家的犯妇,誓不做陈府的千金!”如蒨言罢以帕遮面大放悲声。可是她心里畅快多了,肺腑之言倾泻千里,这其中有喜有泪、有苦有涩……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一席话说得曹霑心潮翻卷,激动不已,过了好半天他才吃吃地问了一句:“姑娘此来,陈大人知道吗?”
如蒨坐下来,摇了摇头。
“那……”
“那怕什么?”如蒨把桌上的庚帖婚书往前推了推:“这就是咱们的凭证。”
突然,有个男仆人在院里喊:“是这儿,就是这儿,回老爷、太太,大姑奶奶在这儿哪!”
如蒨、曹霑向院中望去,只见陈辅仁和顾氏,先后走进院来,陈辅仁怒斥男仆:“什么大姑奶奶、大姑奶奶的,胡喊乱叫,混账!”
男仆被训得莫名其妙:“嗻。”
陈辅仁夫妻走进耳房,怒容满面。曹霑神情尴尬,不知所措:“岳……不不不,陈、陈大人……”
如蒨一见顾氏悲从中来,一头扑在奶奶怀里,母女抱头痛哭。
陈辅仁拍了拍如蒨的肩头,叹了口气:“唉……孩子,别哭了,跟阿玛回去吧。”
如蒨止住哭声,双颊泛出一阵喜悦:“谢阿玛。”然后走到曹霑跟前,向他递了个眼色:“还不快去谢谢阿玛。”
不待曹霑答话,陈辅仁背过身去:“跟他有什么相干!”
“咦?”如蒨一愣:“阿玛,您不是说让我们跟您回家吗?”
“谁说让他跟你回家啦?我是说让你跟我回家,跟他悔婚!”
“使不得!使不得!”
“他阿玛是反叛!”
“那也使不得!”
“犯官后裔,得倒霉一辈子!”
“我绝不!”
“你,你敢!”
“阿玛,从小您就教我要知‘三从’,晓‘四德’。道德、伦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