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郗鉴与京口的经营
“城孤粮绝”;而郗鉴过江后军在京口,得暂仰张闿自丹阳、晋陵就近供给米谷。苏峻扰三吴得手,粮食较充,故得以米万斛溯流供给豫州祖约。郗鉴就是根据这些情况,建议于曲阿一带立垒断苏峻三吴粮运。由此可见,三吴米谷,是交战双方赖以进行战争的物质基础。
江南地方,由今苏南以迄浙东,今天都是产粮之地。但是在东晋,丹阳、晋陵还很贫瘠,产粮区在此以南的三吴。三吴开发潜力最大的地方,首推会稽,是三吴的腹心所在。据《三国志·吴志·钟离牧传》,会稽永兴(今浙江萧山)稻田,亩产至三斜之多。《晋书》卷七七《诸葛恢传》,恢为会稽太守,晋元帝语恢曰:“今之会稽,昔之关中,足食足兵,在于良守。”会稽有此条件,所以苏峻叛乱前夕,王导谋树外援,出弟王舒为会稽内史;而苏峻兵起,有挟持成帝东奔会稽以为久计的图谋;乱平以后,建康残破,三吴之豪也请迁都会稽。
由于会稽具有优越的经济条件,在南北对峙形势中又较安全,所以东晋成、康以后,王、谢、郗、蔡等侨姓士族争相到此抢置田业,经营山居,卸官后亦遁迹于此,待时而出。《宋书》卷九三《隐逸·王弘之传》载谢灵运与庐陵王义真笺曰:“会境既丰山水,是以江左嘉遁并多居之。但季世慕荣,幽栖者寡,或复才为时求,弗获从志……。”这样,会稽又具有特殊的政治地位,栖迟会稽的门阀士族人物,其动静出处,在政治上极具影响。
会稽郡除有这些作用以外,在军事上也有很大的重要性。据吴廷燮《东晋方镇年表·序》,东晋方镇,扬本畿甸,荆地分陕,徐曰北府,豫曰西藩。江、兖、雍、梁,亦称雄剧,益、宁、交、广,斯为边寄。这些州虽轻重不同,但都有都督刺史以为镇守,当时所谓“军州”。军州以外,以郡的地位而得列为方镇者,只有会稽内史一职。吴廷燮说:“会稽内史都督五郡军事,亦方镇也。”五郡,即是会稽(治今绍兴)、临海(治今临海)、东阳(治今金华)、永嘉(治今温州)、新安(治今淳安)。
会稽本为郡,成帝咸和二年(327年)十二月,当苏峻初起兵时,东晋朝廷徙元帝子琅邪王昱为会稽王,会稽乃改郡为国。大概言之,东晋一朝凡是东方有事,则会稽内史以居职者资望深浅重轻,分别带都督五郡军事、监五郡军事、督五郡军事衔,无事时除另有原因者外,一般不带。咸和二年十一月,以吴兴太守虞潭“督三吴、晋陵、宣城、义兴五郡军事”,似为会稽内史督五郡军事职之滥觞。史籍可考的会稽内史带督五郡军事衔者,从王舒开始,前后共九人,具如下表,内史而不带都督军衔者不在此内。
<td></td></tr><td></td></tr>
根据上表,参考其它资料,我们可以看到如下一些问题:
王舒以后四十余年中,未见置都督会稽五郡军事,说明至少这四十余年中,会稽一带无大动乱,这反映了都鉴经营京口以后东方局势长期安定的成果。
郗愔、王蕴、王荟出任此职,都另有原因,并非由于会稽五郡有事。郗愔居其职,出于桓温对于他让出镇京口的徐兖二州刺史地盘的酬答,反映桓、郗矛盾。王蕴居其职,出于谢安对于王蕴让出镇京口的徐州刺史地盘的安排,反映谢、王矛盾。王荟居其职,出于谢安不允许王荟出就江州刺史以壮桓冲声势而采取的一种妥协,反映桓、谢矛盾。郗愔、王蕴、王苔三人在士族中属于谦退的人物,他们居此职,都是在其门户不甚得势之时执政者采取的权宜措施,并不反映东方局势有此需要。东方有此需要,是在谢琰任职以镇压东方农民起义之时,在王舒以后七十余年,这七十余年中,会稽五郡都是比较安定的。
任此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