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材苗条,一对动人的大眼正自好奇地注视着他这个不速之客。他环顾四周,屋里一张单人床,两把硬木椅,靠窗一张三屉桌,桌上放一面镜子几本书,桌旁一个洗脸架搭有毛巾放有香皂。他马上意识到这间屋子是她的卧室,说得夸张一些,是她的闺房。他于是感到未免冒失了,一个陌生人闯入大闺女的卧室,说得清楚吗?他连忙对她说:
“厨房里有火吗,我去把衣服烤干。”
姑娘笑了,张着一对大眼睛:
“就这么穿在身上烤?”
“不这么烤又怎么办呢?”
他说的是实话,是呀,不这么烤又怎么办呢?这倒是提醒了女主人,她脑子一转笑道:
“有办法了,你等一等。”
说着便一阵风似地跑出去,很快地又跑回来,手中抱着一件白衬衣一条旧军裤,说:
“是一个同志洗了晾在屋檐下的,已经干了,你赶快换上把湿衣服烤干。”
说着又从三屉桌里取出一块于毛巾递给周剑非:
“我先到厨房去捅炉子,你快换了衣服把身上擦干,把湿衣服送到厨房来,厨房就在西厢房的顶头,沿着屋檐过去,用不着走院子穿过,不会着雨淋的。”
她说着便掩好房门出去了。
周剑非自是感激,连忙脱衣换衣,可以说一切都是按照她的吩咐办,在这类问题上女人是绝对权威。只是她拿来的衣服过小,特别是那件白衬衫又短又窄,穿在身上箍得很紧,扣子只能勉强扣上,可惜这间屋子里没有穿衣镜,否则他可以看看自己的狼狈象了。
他提起湿衣服出了门,正自观察厨房的所在,只见她从西厢房顶头的门里伸出头来向他招手。他按照她的交待沿着屋檐走,中式房屋的屋檐很宽,用不着打伞。雨还在下但比他奔来时小多了。
他来到厨房,她已经通开了炉子。看见他那身打扮她忍不住笑了,说:
“你的身子大魁梧了!”
周剑非也无可奈何地笑笑:
“不是我太魁梧,是这衣服的主人大苗条了。”
她咯咯地笑着接过他手中的湿衣服,用一个竹制的大烘笼罩在炉子上,把湿衣服一件件重叠地铺在烘笼上。这种竹制的多孔大烘笼是多功能的,可以烤衣服也可以烘烤辣子等生活用品,特别适合“月母子”用来烘烤婴儿的尿布屎片,在这一带地方很流行。
她在烘笼上放好湿衣服,看见他依然站着,便连忙拉了一条矮木凳示意他在炉边坐下,自己也和他相对围炉而坐。她说:
“刚才你被雨淋了,烤一烤免得伤风。”
他顺从地坐下伸出双手做了个烤火的姿态。
原来这是当地流行的地炉,冬天可以取暖并炒菜煮饭用,夏天用途不多,炒点小锅菜或像今天这样烤烤衣服什么的。反正这一带是产煤区,用不着考虑节煤的。真正的当家灶在厨房的另一头,三个灶孔三口铁锅,一看便知这个科研所的大锅饭是在那里做的。
他们两人面对面围炉而坐,一雨便成冬的山区顿时有了温暖。这时他才想起还没有请问主人的芳名哩,于是便问:
“请问你贵姓呀?”
她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我姓黄,红黄蓝白的黄,叫黄恰芹,恰乐的恰,芹菜的芹。”
“黄怡芹?”
周剑非心想怎么会是芹菜的芹,顺理成章应当是琴棋书画的琴嘛,但他只在心里嘀咕了一下,没有说出口来,第一次见面岂能过于放肆。
“你呢?”
她问,他回答:
“我叫周剑非,周吴郑王的周,宝剑的剑,是非的非。”
她听后天真地笑了:
“好神气的名字,坏人一定见了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