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场上的博皮普夫人
里一样闷热。在那次舞会上——我丢了——一件东西。”最后一句话的声调好像是存心要拆除掉什么铁丝网似的。
“我也丢了件东西。”特迪压低声音说。
“一只手套。”奥克塔维亚说。敌人逼近她的战壕时,她却不战而退了。
“我丢失的是身份,”特迪不损一兵一卒就结束了战争,“哈默史密斯家的一个开矿的和我聊了半晚,那家伙像天使一样,一直把手揣在口袋里,不停地谈着冶炼厂、小平巷、主平巷和洗矿槽。”
“一只珠灰色的手套,差不多是全新的。”奥克塔维亚哀伤地说。
“那个家伙叫麦卡德尔,真的很了不起,”特迪大加赞许,“他不喜欢都市文明;还把大山当作炸肉饼,想把隧道架在半空中;他从不多说一句无聊的废话。夫人,你有没有把那些租地展期申请的表格填好?三十一号之前要交给土地局的。”
特迪懒洋洋地转过头。奥克塔维亚的椅子上早已是空空的了。
这种局面最终被一条沿着命运划出的路线爬行的蜈蚣,给打破了。一天清晨,奥克塔维亚和麦金太尔太太在西头游廊修剪忍冬花。特迪天没亮就急急忙忙起身走了,因为有人报告说前一晚的雷雨把基地上的一群母羊给冲散了。
被命运所驱使的蜈蚣出现在游廊的地板上,两个女人立刻尖叫起来,这倒引起了它的注意,它看到特迪住的最西头房间的门开着,便撒开所有的黄脚一溜烟跑了进去。奥克塔维亚和麦金太尔太太抄起两件长的工具作为武器,撩起裙子,在谁打头阵、谁断后的问题上争了半天,然后跟了进去。
蜈蚣一进屋子就失踪了,两个要它性命的女人开始小心翼翼地进行彻底的搜索。
即便打蜈蚣这事既危险又要求全神贯注,奥克塔维亚发现自己置身于特迪的私人卧室时,仍然产生了一种好奇的敬畏之心。在这个房间,平时他一个人坐着,脑子里默默地转着不愿与别人分享的念头,怀着不想让别人知道的梦想。
这个房间好像是专门为斯巴达人或军人设计的。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摆着一张大帆布床,另一个角落里摆着一个小书架,第三个角落里架着几支看起来很可怕的温切斯特枪和滑膛枪。最后的一个角落是一张极大的桌子,上面摊着信件、纸张和文件,还有个分类架。
在这样空荡荡的房间里蜈蚣隐藏得真巧妙,真是有天分啊。麦金太尔太太用扫帚把捅书架的背后。奥克塔维亚朝特迪的帆布床方向走去。房间还保持着主人匆匆离去时的样子。墨西哥女仆还没有来得及收拾。他的大枕头中央还有睡过的凹痕。她担心那条令人讨厌的虫子可能会爬到床上躲起来,伺机咬特迪。蜈蚣对经理们一直是这样残忍狠毒的。
她小心地翻开枕头,枕头下面是一个又长又细的暗色的东西。她正要大声呼喊求救,但她还是马上抑制住了自己。她抓起一只手套——一只珠灰色的手套——就在这个已经忘了哈默史密斯家舞会的人的枕头底下压着,显然压过了许多的时日,已经变得皱巴巴的。今天早上,特迪一定走得很急,忘了把它藏到白天该放的地方。即使再狡黠的经理,有时候也会被人抓住把柄。
奥克塔维亚把这只灰色手套塞在她前怀的衣服里。手套是她的。他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的?他把自己围在坚固的铁丝网里,只记得哈默史密斯家舞会上矿工所谈的洗矿槽。
草原上的这个地方真是人间天堂!当你发现了你以为早已失去的东西时,心情简直像是怒放的玫瑰一样舒畅!从窗口吹进来的晨风是多么怡人,风中夹杂的黄金雀花香是多么清新、多么甜美!你难道不能多站一会儿,用明亮的大眼睛眺望远方,幻想着误会最终得到了谅解吗?
麦金太尔太太为什么还可笑地用扫帚在乱捅呢?
“我找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