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冰火两重天
同,赚到了1000多块钱。随后,郑荣德越走越远,千里迢迢跑去东北的牡丹江。北方昼夜温差之大,让他猝不及防。早上八点,他租了一辆自行车出门推销。下午一点回旅社,气温从零下七度降到零下二十几度。自行车按钟点计费,温度再低也要骑回去。一路上,郑荣德摔了两跤,围巾全部冻得粘在嘴上。
临近年终,一首《在希望的田野上》,凭借轻快的曲调和积极的歌词,唱响全国。“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在歌声中回顾1982年,冰火两重天,真是奇妙无比。
“还有11支。”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老子的辩证法更能在温州凸显它的践行性。一边温州模式受到冲击,经济整顿愈演愈烈,丝毫看不到偃旗息鼓的迹象;可一边则是创业的火焰熊熊燃烧。英雄辈出的年代,带着光荣与梦想,郑荣德这样的温州人凭借激情和对“中国特色”的深切把握,迅速成长。同时,虽然他们事业小有成就,但因远不如“八大王”们起眼,幸运地成了打击中的“漏网之鱼”。“树大必然招风,船小却好掉头”。郑荣德们从容地在政策夹缝中游走,反而为以后的长足发展留得了青山。
溪水、草地、红蜻蜓,山村生活的18年,虽绝非十全十美,但钱金波的日子却过得如行云流水,少有忧虑。他印象最深的便是漫天飞舞的红蜻蜓,一种无忧无虑的精灵。来到外面的世界,一切都发生了变化。生命不再安详,空气中到处传递着创业的躁动,力争上游的气氛压迫着每一个不甘平庸的温州人去尝试着做点什么。
事实上,20世纪80年代温州人中间一直有这么一说: 春天怕一号文件风,秋天怕台风。
除夕,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节目用一组画面展示各地过节的气氛: 首都北京长安街旁所有建筑物彩灯闪耀;花城广州已有春天的气息,每年一度的迎春花上市,市民们在除夕夜走上街头,购买鲜花点缀居室;冰城哈尔滨,第三届冰灯艺术节中,冰灯的数量和规模远远多于从前;改革开放的窗口深圳,国际贸易中心大楼以三天一层的速度搭建。到1982年3月底,深圳特区招商引资600多项,总投资额达到22亿港币。
1982年,温州私营经济步履蹒跚,钱金波与周成建则恰恰扮演了顶风上行的角色。倘若此时把诸如民族大义、经济崛起这样的帽子盖在他们头上未免有些夸大其词。而把“贫穷”与“勇气”衔接起来,才是他们破土而出的真正原动力。这虽比那些浪漫主义的柏拉图理想国要粗糙和野蛮,但是,我们必须承认,就是这股被温州商业文化熏陶出来的原生态力量,造就了一大批底层精英。毫无疑问,他们形成推动温州乃至整个中国经济发展不可或缺的鼎足之势。
瑞安调研路途中,袁芳烈惊讶地见到上百头牛,个个膘肥体壮。多年的基层工作,袁芳烈见过的牛,大多缺乏照料,瘦的瘦,死的死。他向牛倌请教。牛倌告诉他: 牛是一家一户养的,所有权归集体,收益归个人。瑞安人把水牛叫“三五牌干部”,一头水牛畜力年值500元,奶水由炼乳厂收购值500元,每年产犊一只500元,1500元正好相当于一个有30年工龄的干部的年收入。
有人建议慎重对待周人正,不一定打击压制,也不能树成典型。面对不同的声音,袁芳烈没有退缩。当天晚上,报社编辑部把版面大样送到市里审阅时,他明确表态,坚定地予以赞赏。而值班编委、农村组组长蔡育林,认真细致地推敲稿件内容后,把雇工问题隐蔽,决定见报。18日上午,在周人正作大会介绍之前,代表们一进会场,和读者一样,拿到了一份有周人正突出报道的《温州日报》。
理论界关于“雇工人数能否超过八人”,争得面红耳赤。高层领导间产生了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