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温州年
中”等同起来。负责人用怀疑和冷淡的口气警告他,“以后不准再行医骗人,否则取缔法办”。
这种状况又持续了6年。1980年夏天,感觉在乐清前途无望的赵章光带上药箱来到温州城区,寻觅当地医院合办脱发诊室。他不厌其烦地介绍“101”功效。遗憾的是,总是被一口回绝,甚至得不到对方拒绝的理由。
第二年,幻想着能在宁波施展抱负,赵章光北上宁波,一边“非法”行医,一边联系医院。宁波依然没能给他带来好运。生活所迫,他不得不返回温州。
3年后,通过不懈努力,他在鹿城获得行医许可证。然而,乐清卫生局负责人很快得到消息,一纸公函发到鹿城相关部门: 赵章光是庸医,乐清不批,你们为什么批准行医?结果,行医证被吊销。赵章光再次来到宁波,公函却随之发到宁波。此后,他行医到哪,公函就跟到哪。
梦想被蹂躏,甚至是粉碎,再回首已是无语凝噎。无论多么坚强的心在屡次打击下,也不堪重负,赵章光心灰意冷。
1985年,仿佛换了人间。命运的垂青让赵章光幸福得有些措手不及。
一天下午,赵章光不经意看到《浙江日报》上的一则广告。广告只有简单两句:“本店有护发水零售批发,请广大用户购买、洽谈。”
刊登者来自千里之外的河南郑州市亚美商店。他立刻写信寄给对方,就此建立联系。不久,郑州管城中西医结合医院改名为脱发专科医院。亚美推荐赵章光当上名誉院长。医院为他开设了诊室,当年在郑州治疗13000多人。
在郑州,赵章光破天荒地享受到专家待遇。医院每天补贴5元的生活费,派专人给他做浙江口味的饭菜。借助医院的上下斡旋,河南省科委主持召集全国著名皮肤病专家、教授、药理学专家进行鉴定,确认“‘101’生发真正是有效”。1986年,脱发病研究所宣告成立,赵章光任所长。紧接着,郑州市“101”毛发再生精厂顺利建立。
赵章光和“101”产生的口碑一次又一次传到北京。北京市民政局负责人卢积存按捺不住内心激动,三番五次派人邀请赵章光到首都安家落户,合作办厂。得到应许后,北京有关部门以最快的速度办起“101”毛发再生精厂,赵章光出任厂长。
同样改头换面的还有泥水工伍温荣。
拍掉沾满泥星的衣服,筹来2000元,他在柳市团结东路开起一家五金店。工商所的人来问有没有许可证。伍温荣大大咧咧地说自己只听过“卫生许可证”,不知道卖个电器还要什么证。
泥水工出身的伍温荣哪有什么文化。电器货号用英文字母和数字组成,第一次看到这些字母,他只觉得跟扑克牌上的差不多: 把J念成丁,把Q念成皮蛋,X实在不认识,想了半天,原来念乘。
如今,伍温荣已是利尔德继电器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他不仅会说几句英语,还和韩国人合作做生意。
温家宝总理在哈佛大学讲演时,将改革总结为“民众基于自由的创造”。在温州,总有像赵章光、伍温荣这样的人物,一旦把他们放进整个如火如荼的创业大军中,很难从成千上万个忙碌又不乏激情的疲惫背影中将其分辨出来。他们大多缺乏学院训练,谈论经商之道时少言寡语。他们的故事几分心酸,几分诙谐。可正是这些人物,以超乎寻常的魄力与毅力,汇成滚滚洪流,冲破制度上、舆论上的种种藩篱,在温州这块相对自由的土地进行着自由创造,成为温州经济的脊梁。
低调
温州人终究还是低调的,即使他们的城市正当炙手可热。
他们不善表达、不善理论、不善总结,他们总是用自己的实践为别人的理论创新提供最佳的佐证。事实上,当饱尝创业初期艰辛的温州人受到“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