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金融大灾难
当作人质抓走;平阳县乡下数百名妇女步行数十里赶到县城游行,要求政府帮助讨回被骗去的钱。
大灾难后,一个名叫郑乐芬的女人,一个死刑犯,38岁痛苦离世,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作为灾难主角之一,郑乐芬不幸成为政府决力整治的靶心。这位温州妇人在潜逃百天后被捕,5年后被判执行死刑。其丈夫蔡胜南潜逃一个月后主动自首,被判无期徒刑,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小命。
当时苏南、珠江、温州都有争议,但前两个毕竟是社会主义的东西。温州比较特殊,资本主义、假冒伪劣都打上了温州“烙印”。所以,在温州人的眼里,费孝通这篇文章的发表被视作高层公开的支持。
杨嘉兴的搭档心怀岌岌,连忙抽回资金。一位请来的银行退休会计,看到人民银行措辞如此严厉,告诉杨嘉兴:“我不干了,再搞下去会坐牢的。金融不比其他,你也要小心点。”杨嘉兴一时陷入绝境,进退两难。他又找到王思爱。后者的态度没有变,但这已超出职权范围。王思爱建议杨嘉兴去找官更大的市委书记。
同自然气候相仿,温州正遭遇有些寒冷的“早春二月”: 同样是人多地少,也同样是由贫变富,为什么人们对苏南肯定得较多,而对温州的看法却有大分歧?
他在职工大会上说:“我回来了,有人开心,有人担心。打开窗户说亮话,我的原则是: 换思想,不换人。为国家、为企业谋利,我就用谁,不管他过去拥护我还是反对我;否则,就是亲兄弟也不用。”
为了履行合同,杨嘉兴只能以高息向社会举债,而赚得利润大部分贴补了利息。之后的两年,他不停地思考: 能否办一家面向街办小企业、个体户,没有门槛的“民间银行”?他的想法得到鹿城区委书记王思爱的肯定。王是位思想开放的领导,他表态说:“这有利于区街企业发展,你们大胆去试,需要我支持,一定尽力。”
时代真的变了,整个国家都在巴望着能有更多的突破。
清醒者
1986年2月,乍暖还寒,全国政协副主席费孝通来到温州。
读初三时,他帮助家里做点小生意,把稻谷磨成米卖。别人100斤稻谷磨80斤米,他却磨68斤米。这样王振滔磨出来的米非常光亮,糠的营养也好。
国际上,《基督教科学箴言报》也许是最关注中国改革开放的一份美国报纸,它总是会在合适的时间登出恰当的评论,比如1986年1月9日的《中国悄悄的革命》: 毛去世才八年,邓小平已使中国重新恢复活力并改变了面貌。
蜜月从此结束,这是个红与黑的世界,可它却不再令人着迷。
两年前,杨嘉兴还是一家街办企业厂长。那年夏天他运气不错,从太原重型机器总厂订到很多业务。可是工厂资金不足无法组织生产。当他向温州几家银行申请几万元贷款时,这个地位低微的街办小厂厂长一次次被断然拒绝。理由简单明了: 国家银行没有向街道企业发放贷款的义务。
苏方中异常珍视这难得的机会,肆意地享受着财富制造的快感。东风信用社的发展速度也远远快于当地的官办金融服务机构。原因其实很好理解: 第一,温州人有做生意的传统,大多数农民没有存钱的习惯,担心国家政策有什么变化,钱存在银行里就露富了。第二,国家金融机构官本位,手续繁杂,常常吃拿卡要。民营机构服务周到热情,彼此间建立了良好的合作信誉。第三,民营金融机构还有一个与生俱来的优势,他们对周边情况轻车熟路,甚至清楚到谁家里的2万元钱有4个小时的闲置。
短短3个月,温州全市有63人自杀、200多人潜逃、900多人被非法关押。这一段血腥而可怕的灾难,成为中国民间金融演进史中一个令人心悸和警醒的片断,让经历者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