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许会发生同样的情形啊。请不必操心,也不必烦忧,我心里很笃定。
阿彩原本就只是寄住在这里,本人都这么说了,养父母也没理由阻拦,但心中难免保持一丝希望。阿彩离开石仓屋多年,如今回去住的习惯吗?石仓屋或许会劝阿彩留在大矶生活。
然而,石仓屋并未做出这样的回复。身为阿彩的父母,他们当然是敞开双臂欢迎。大矶的养父母只能饮泣吞声,强颜欢笑的送阿彩回江户。
话虽如此,石仓屋方面也不是一点都不担心。离家十四年,确实是段漫长的岁月。
不管是二十四年或三十四年,对铁五郎和阿金都没有影响,因为他们是孩子的父母。但,不记得阿彩长相的弟弟市太郎,及仅从大人谈话中晓得有阿彩这姐姐的阿福,心中会是何种感受?与其说是亲姐姐自疗养地返回家中,不如说是由他处嫁进一个陌生的姑娘还较为贴切。当然,石仓屋里没人会瞪大眼睛紧盯阿彩,琐碎地挑剔她拿筷等举动。只不过,日常中就连拿筷子这类细微的差异,都会如鲠在喉般令人在意。
若是阿彩和弟妹不合……
阿福哭着抱住阿彩的那一刻,石仓屋在欢天喜地之余,也为此担忧得心底隐隐作疼。特别是母亲阿金,更烦恼得夜里辗转难眠。
然而,一切只是杞人忧天。
不到十天,阿彩便已适应家中生活,别说离家十四年,看起来离家十四天都不像。
石仓屋有许多阿彩不知道的习惯,不认识的人也不少,但阿彩马上便弄清楚这一切。她熟记人名和长相的速度之快,连身兼商人和工匠的铁五郎也惊讶不已。众多的裁缝师傅,她一眼就能分辨,下回便能亲切的叫出对方的名字,且准确无误。若有人提到她不在家那段时间的事,她也不会流露厌恶或落寞的神情,甚至还开心的央求对方继续讲,进而打入对方的圈子。
另一方面,有关大矶的点点滴滴回忆,阿彩同样也白说不厌。她的嗓音时而甜美、时而轻快,相当悦耳。提到多次想返回江户,来到江户外围却不得不折返的往事,她总是语中带泪,引得闻者动容,但最后都不忘加上一句:
“不过,我终究回来了。”
看到阿彩开朗的表情,众人也纷纷拭去泪水,展露笑颜。
此外,对石仓屋而言,最重要的事阿彩有双巧手。虽听的她在大矶时只学过一般女红,缝缝衣服不成问题,但拿起针线时那利落的手法,一些刚入门学艺的学徒根本望尘莫及。而最诧异的莫过于市太郎,因为他十岁左右接受铁五郎的调教,直到十六岁才真正拿着量尺坐在裁缝机前工作。
“大姐的巧手和爹不相上下,果真是遗传。”
市太郎天生一副好脾气,过去不论铁五郎怎么臭骂他,或用量尺打他,也绝不顶嘴,只默默勤练手艺,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嘲讽铁五郎。
“爹,或许您很快会被大姐追过,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您有什么能教的,最好对我和大姐倾囊相授。即使我学不透,无法继承您的手艺,大姐也一定没问题。”
市太郎口吻中充满毫不保留的爱慕和尊敬。铁五郎也认同儿子的想法,所以并未叱责他“说什么大话”。
“别输给你大姐啊。”铁五郎勉强应了这么一句,市太郎爽快的笑道:“输给大姐我也不在乎,谁叫她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大姐。”
之前担心两人合不来,根本是多虑了。市太郎宛如遇上意中人,而阿彩也很喜爱弟弟认真又温柔的性情,总不忘帮忙这个家中未来的继承人。不知该说他们是声气相投,还是情同连理。转眼间,姐弟俩已变得相当亲腻,周遭人看的啧啧称奇。
于是,笼罩石仓屋十四年的乌云,就此云开见日。阿彩回来了,不光是身躯,心也一起返家。或许,阿彩从未离开石仓屋,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