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你拿着的可是一把呱呱叫的小手枪。你要卖多少钱?”
我打开他伸过来的手,他的手正好碰翻了他身边矮桌上的一个盒子,里面滚出一把香烟。
“香烟在这儿,”他快活地说,“你记得吉卜林的这句诗吗?une femme est une femme, mais un Caporal est une cigarette。现在,我们需要火柴。”
“奎尔蒂,”我说,“我要你注意地听着。你一会儿就要死了。据我们所知,未来也可能是极其痛苦的精神错乱的永恒状态。昨儿你抽了你最后的一支烟。注意听着。好好想清楚你就要遭到什么下场。”
他不停地把骆驼牌香烟剥开,用力嚼着烟丝。
“我愿意试试,”他说,“你不是澳大利亚人就是德国难民。你非得跟我说话吗?要知道,这幢房子不是犹太人的。也许你最好还是走吧。千万不要再拿出这支枪来给人看。我在音乐室里也有一支旧的斯特恩—卢格尔牌手枪。”
我用我的伙计对着他一只穿了拖鞋的脚,使劲儿扣动扳机,咔哒一声。他看看他的脚,又看看手枪,又看看他的脚。我又十分费劲地试了一次,随着一声微弱的幼稚可笑的声响,子弹射了出去,钻进了厚厚的粉红色的地後。我相当惊骇地觉得子弹只是慢慢地钻了进去,可能还会再钻出来。
“明白我的意思吗?”奎尔蒂说,“你应该再稍微小心一点。看在上帝的分上,把那玩意儿给我。”
他伸手去拿。我把他推回到椅子上。这桩有趣的快乐的事儿正在失去趣味。是该干掉他的时候了,但他必须明白为什么要把他干掉。他的情形影响了我,手枪拿在手里也感到软弱、笨拙。
“好好想想,”我说,“想想被你拐骗的洛莉·黑兹——”
“我没有!”他嚷道,“你完全搞错了。我把她从一个野蛮的性变态的人的手里救了出来。给我看看你的证章,不要对着我的脚乱开枪,你这个粗野的家伙,你。那个证章在哪儿?别人犯了强奸罪,我可不负责。真是荒唐!我承认那次愉快的驾车出游是一个愚蠢的引人注目的花招,但你又把她接回去了,是不是?嗨,我们去喝一杯。”
我问他是想坐着死还是想站着死。
“噢,让我想想,”他说,“这可不是个容易回答的问题。顺带提一句——我犯了个错误。我真心诚意地感到后悔。你知道,我并没有玩弄你的洛莉。说一句令人丧气的老实话,我实际上阳痿。我给了她一个美好的假期。她遇到了不少出色的人。你是否知道——”
他猛然把身子一侧,整个身子都扑到我的身上,让手枪一下子飞到了一个五斗橱底下。幸运的是,尽管他攻得很猛,但却没有多大力气。我没费多少事儿就把他推回到椅子上。
他呼哧呼哧地喘了一会儿,把两只胳膊抱在胸前。
“这下好了吧,他说,”Vous voilà dans de beaux draps, mon vieux。
他的法语有了进步。
我四下张望。也许,要是——也许我能够——爬到地上去找一找?冒一下险?
“Alors, que fait—on?”他问道,密切地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把身子弯下一点。他并没有动。我弯得更低一点。
“亲爱的先生,”他说,“别拿生死闹着玩。我是一个剧作家。我写过悲剧、喜剧、幻想剧。我曾用《朱斯蒂娜》和十八世纪其他描写越轨性行为的作品拍摄成好几部不公开的影片。我是五十二部成功的电影剧本的作者。我知道所有的窍门。让我来处理这件事。哪个地方应该有把火钳。我何不去把它拿来,随后我们就可以把你的东西扒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