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他大惊小怪、爱管闲事、奸诈狡猾地一边说一边又站起身来。我在橱底下摸索,同时密切注意着他。突然我发现,他早就发现我似乎还没发现我那伙计正在橱下面的另一只脚那儿露了出来。我们又搏斗起来。我们抱成一团,在地板上到处乱滚,好像两个无依无靠的大孩子。他浴衣里面是赤裸裸的、淫荡的肉体。在他翻到我身上的时候,我觉得要透不过气来了。我又翻到他的上面。我被压在我们下面。他被压在他们下面。我们滚来滚去。
我猜等这部书出版被人阅读的时候,总也得是公元两千年的最初几年(一九三五年再加上八十年或九十年,长命百岁,我的情人);年纪大的读者看到这儿,肯定会回想起他们童年时看过的西部片中那些必然会出现的场面。然而,我们之间的扭打既没有那种一拳把牛击昏的猛烈的拳击,也没有家具横飞的场面。他和我像两个用肮脏的棉花和破布填塞成的假人。那是两个文人之间的一场默默无声、软弱无力、没有任何章法的扭打,其中一个被毒品完全弄垮了身体,另一个患有心脏病,而且杜松子酒喝得太多。等我最终把我那宝贵的武器抓到手里,而那个电影剧本作家又在他低矮的椅子上重新坐下的时候,我们俩都上气不接下气,而刚刚经过一场争斗的牧牛人和放羊人却决不会如此。
我决定察看一下手枪——我们的汗水可能破坏了什么机件——喘口气儿,再进行计划中最主要的一项。为了让这短暂的间歇中有点儿事可做,我提议他念一下自己的判决书——我用韵文的形式写的。惩恶扬善这个词语可能正好用在此处。我递给他一份整洁的打字稿。
“好吧,”他说,“这主意妙极了。让我把我的老光眼镜拿来。”(他想站起来。)
“不行。”
“就听你的。要我大声念出来吗?”
“对。”
我要念了。是用韵文写的嘛。
因为你利用了一个有罪的人。
因为你利用。
因为你利。
因为你利用了我的不利条件……。
“这很好,你知道。真是好极了。”
……当我像亚当那样赤身露体站在。
一条联邦法律及其全部刺人的星宿面前。
“噢,气派堂皇的诗节!”
……因为你利用了一桩罪孽。
当我无助地脱毛换羽,遍体湿润而柔软。
作出最好的打算。
梦想在山区一个州结婚。
养下一窝小洛丽塔……。
“不大明白。”
因为你利用了我内心深处。
本质上的单纯无知。
因为你欺骗了我——
“有点儿重复,什么?我念到哪儿了?”
因为你骗取了我的赎罪。
因为你在小伙子们。
玩弄勃起机的年岁。
占有了她。
“变得猥亵了,是吗?”
一个满身绒毛的小姑娘仍戴着罂粟花。
仍在色彩鲜艳的黄昏时分吃爆玉米花。
黄褐色皮肤的印第安人在那儿接受给予他们的作物。
因为你从她怒容满面、神色威严的保护人。
手里劫走了她。
还对着她保护人眼皮下垂的眼睛吐了一口唾沫。
撕破他的黄褐色长袍,黎明时分。
让那个粗鄙的家伙在他新的病痛中翻滚。
糟透了的爱情和紫罗兰。
悔恨绝望,而你。
把一个令人生厌的布娃娃撕成碎片。
又把它的头扔弃。
因为你所做的一切。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