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妮
你是来工作的吧?”她问。
我说是的。女人的脸方正硬朗,画过眉毛,弄了紫色的蜂巢发型。
“你说英语吗?”
“说。”
“我是说不是刚学的,你不是外国人吧?”
我说不是。
“我这两天试用了两个女孩,都打发走了。一个人说会讲英语,但其实不会,另一个每件事要讲十次才行。去洗手池把手好好洗洗,我给你拿围裙。我丈夫是药剂师,我收银。”(这时我才注意到角落里的一个高柜台后面,有一个头发灰白的男人在看我,又假装没在看我。)“现在不忙,一会儿就忙了。都是这个街区的老人家,午睡后会过来喝咖啡。”
我系上围裙,站到柜台后面。在多伦多找到工作了。我试图自己弄清楚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不要问这问那的,不过最后还是不得不问了两个问题——咖啡机怎么操作,钱怎么办。
“你出账单,让他们把钱给我。怎么样?”
好的。每次进来的人都是一两个,大多要咖啡或可乐。我把杯子洗好擦干,柜台保持干净,显然我算账很准,因为没有人投诉。顾客大多是老人,就像那女人说的一样。一些人友好地和我讲话,说我是新来的,还问我是从哪里来的,其他人则昏昏沉沉恍恍惚惚的。一个女人要吐司,我弄好了。接着我做了火腿三明治。一次进来四个人就会有点手忙脚乱。一个男人要馅饼和冰淇淋,我发现冰淇淋像水泥一样硬,根本挖不出来,不过我还是挖出来了。我更自信了一些。备好餐后,我对他们说“请拿好”,出好账单时说“要付这些”。
女人从收银机那边慢慢走过来。
“我看到你做了吐司,”她说,“你认字吧?”
她指着柜台后镜子上贴着的牌子。
十一点后不供应早餐。
我说我以为既然能做烤面包三明治,那么做吐司应该也没有问题。
“你想错了。面包三明治多收十美分,吐司则没有。现在明白了吗?”
我说明白了。我的工作不像一开始那么糟糕了。我工作时一直想着能够回去告诉冯吉勒先生,说我有了工作是多么舒心。现在我可以找自己的房子,也许明天就去,星期天,如果杂货店休息的话。如果我有了自己的房间,冯吉勒先生再对奎妮发脾气,她就有地方可躲了。如果奎妮要离开冯吉勒先生(虽然奎妮以那样的方式结束了她的故事,我还是一直在思考这样的可能性),我们两个人的工资合起来就能租一套小公寓,或者至少可以有自己的热水器、马桶和淋浴,就像以前和父母一起住在家里一样,只不过父母不在而已。
我撕了一小块莴苣和莳萝泡菜装饰三明治。那是镜子上另一块牌子上许诺的。但是当我从坛子里拿莳萝泡菜时,觉得这看起来太多了,于是切成了两半。我给一个男人这样做了个三明治,这时,女人从收银机那边走过来,弄了杯咖啡。她拿回去站着喝了。等男人吃完付了钱,出了商店,她又走了过来。
“你给了那个男人半块泡菜。每个三明治都是这样吗?”
我说是的。
“你不知道怎么切泡菜吗?一块要做十个三明治呢。”
我看了看牌子。“上面没说一片。是一块。”
“够了,”女人说,“脱掉围裙。我不许雇员回嘴,从不。你可以拿着你的包走了。别问我要工资,因为你没帮上什么忙,这只能算培训。”
灰白头发的男人偷偷看过来,紧张地笑着。
所以我又到了街上,朝电车站走去。不过我现在认得一些路了,也知道怎么搭车。我还有了工作经历。我可以说我站过小吃柜台。如果需要介绍信就麻烦了——我可以说是在我家乡的小吃柜台。等车的时候,我拿出想要应聘的其他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