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余收割者
女孩第一次转过身,看向后座。
“孩子们,你们在那里还好吧?”她说。
没有回答。
“真乖呀。”她说。“他们见到陌生人害羞吗?”
伊芙居然想到性,真蠢,其实现实,其实危险,都在别处。
伊芙的钱包搁在汽车地面上,在女孩脚前。她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六七十美元吧。不会再多。要是她提议帮她买票,女孩准会说出一个很贵的目的地。蒙特利尔。或者至少是多伦多。要是她说,“把里面的钱都拿走好了,”女孩会认为这意味着屈服。她会看出伊芙的恐惧,没准会提出更进一步的要求。最糟的话,她会做出什么?偷走汽车?要是她把伊芙和孩子们留在路边,警察很快会找到她。要是她杀死他们,弃尸树丛,她或许可以逃得远些。或者她可以在他们还可以利用的时候,把他们带在身边,用刀子抵着伊芙的体侧,或者某个孩子的喉咙。
这类事发生过。不过不像在电视或电影里那么频繁就是了。偶有发生。
伊芙拐上镇公路,路上车来车往。为什么这让她稍许安心?这里的安全感纯属虚幻啊。她完全可能在一天最繁忙的车流中开车,一路把自己和孩子们送向死亡。
女孩说:“这路通哪?”
“通到大路上。”
“那就开到那里。”
“我正往那开着呢。”伊芙说。
“大路是到哪里的?”
“朝北到欧文桑德或者到托伯莫里,那里有船坐。或者朝南到——我也不知道了。不过它和另一条公路交叉,可以通到萨尼亚。或者伦敦。或者底特律或者多伦多,要是一直开下去的话。”
接下来沉默无言,一直开到大路上。伊芙拐上大路后说:“到啰。”
“你往哪里开?”
“我朝北开。”伊芙说。
“那你住在那里了?”
“我要到村里去。我得停下来加油。”
“你有油,”女孩指出,“有半箱多呢。”
太蠢了,伊芙该说要去买食品才对。
女孩在她身边发出一声长长的、下定决心的呻吟,或许是表示无可奈何。
“你知道,”她说,“你知道的,我要是想搭别人的车,最好还是这里就下车吧。我到别处也不见得比这里好搭车。”
伊芙把车停到砾石路边。宽慰感渐渐转变为类似羞耻感。或许女孩真没带钱就溜出来了,身上空无分文。醉醺醺的、废柴一根、两手空空,像这样站在路边是啥滋味?
“你说你们要去哪里?”
“朝北。”伊芙又说了一遍。
“你说到萨尼亚是哪个方向?”
“朝南。过马路,那面的车是朝南开的。小心别撞着。”
“没事。”女孩回答。听起来已经心不在焉。她已经盘算起新的机会。她半钻出车子,说声“再会”,又对后座说,“再见啦,要听话哦。”
“等等。”伊芙说。她俯身摸到钱包,掏出一张二十元钞票。她走出汽车,绕到女孩面前。“拿着,”她说,“这会管点用。”
“是啊。谢了。”女孩把钞票塞进口袋,眼睛瞟着路面。
“听着,”伊芙说,“要是你走不了的话,我告诉你我家在哪里。就在村子往北两英里的地方,村子呢,从这里往北走半英里就到。朝北。这个方向。我家人现在都在,不过他们今天晚上就走了,要是你介意这个的话。门口信箱上的名字是福特。那不是我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为啥上面是那个名字。房子在田地中间,是个独栋楼。前门一侧有扇普通的窗子,另一侧有扇怪模怪样的小窗子。浴室就在窗后头。”
“哦。”女孩说。
“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