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得流油
?它闪闪发亮,效果和我以前又擦又磨是一样的。我觉得是一样的。感觉就和那样一样亮呢。我再去弄点干净的漂洗水来。”
卡琳把一把叉子浸到液体里。她说:“昨天我和罗斯玛丽一整天都随心所欲的。我们连睡衣都没换掉。我们做了华夫饼,读那些旧杂志。旧《女士之家杂志》。”
“那些是我妈的。”安有点生硬地说。
“她多可爱,”卡琳说,“她总是忙忙碌碌。她用旁氏护肤品。”
安笑了——真令人宽慰——说道:“我记得。”
“这场婚姻可以挽救吗?”卡琳用一种低沉的、不祥的声音说。旋即换成哄骗和哀泣的声调:
“问题在于,我丈夫实在太苛刻了,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比如说吧,他吃掉了我们所有的孩子。并不是因为我没有给他做可口的饭菜,也不是因为我做了。我整天围着滚烫的炉子转,给他做了一份可口的晚餐,可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扯下宝宝的一条腿儿……”
“住嘴,”安刹住微笑,“住嘴吧,卡琳。”
“可我真的就想问问,”卡琳收敛了点,却固执地说完,“这场婚姻可以挽救吗?”
去年整整一年,每当想到自己最想去的地方,卡琳想的总是这间厨房。一间大大的房间,即便灯都开着,角落里还是一团昏暗。绿色的树叶像那样刮擦着窗子。这儿所有的东西严格说来都不该出现在厨房里。脚踏缝纫机和填塞得太结实的巨大扶手椅,扶手上深紫色的盖布退成古怪的灰绿色。一幅巨大的瀑布油画,还是老早以前,安的妈妈刚做新娘,还有闲暇时画的,后来她再也没有过这样的闲暇了。
(“这对我们所有人而言都堪称幸运。”德里克评论道。)
院子里传来汽车引擎声,卡琳想,会是罗斯玛丽吗?莫非罗斯玛丽才是那个因为被单独留下而陷入抑郁的人?莫非她跟着卡琳来了,想找人陪?
等听到通往厨房的台阶上传来靴子声,她知道这是德里克了。
她喊了出来:“哎呀,真是意外。看看谁来了!”
德里克走进房间说:“你好啊卡琳。”一丝欢迎的意思都没有。他在桌上放下两个包。安客气地问:“你买到合适的胶卷了吗?”
“是的。”德里克回答。“这堆破烂是怎么回事?”
“是清理银器用的,”安说,又仿佛道歉似的对卡琳说,“他刚进城买胶卷来着。好给他的岩石拍照片。”
卡琳把头低低地伏到她正在擦干的餐刀上。要是她哭出声来,那准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事了(换了去年夏天,这种事怎么说也不可能发生嘛)。安问了点别的东西——食品——德里克已经买了,卡琳奋力抬起眼睛,死盯着炉子前部。这种炉子已经停产,安告诉过她。一种木柴和电力结合的炉子,烤炉门上印了一艘帆船的图案。船上有“克莱伯炉子”字样。
这个,她也记得。
“我觉得卡琳可以给你做帮手,”安说,“她可以帮你摆岩石。”
一段短暂的沉默,没准他俩正交换目光。然后德里克说:“好吧,卡琳。来帮我拍照片。”
许多岩石都随便地放在谷仓地上——还没整理或贴标签。其余石头都在架子上一个一个单独摆放,前面摆着打印出来的卡片,注明各自的名称。有一阵子,德里克沉默着,挪动这些石头,摆弄照相机,试图找出最好的角度和正确的光线。开始拍照之后,他对卡琳发出一些简短的命令,让她挪动岩石,或者倾斜它们,再从地板上拾起其他石头,不带标签就拍照。她觉得他其实根本不需要——或者根本不想要——她的帮忙。有好几次他吸口气,好像打算说这话了——或者打算告诉她什么重大而令人不快的事——不过到头来说出的只是“朝右去一点”,或者“帮我翻到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