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胎
并附上这样一张字条?她真希望他来拯救她,指导她吗?她真希望他帮忙解决黎明玫瑰的问题吗——甚至为此做点祷告?(自打这事一开始,紫罗兰压根就没想过祈祷,也不曾以任何方式想到上帝。)
她永远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何要这么做。她失眠、焦虑,已经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这就是原因吧。
这些信被取走之后,第二天一大早,紫罗兰亲自站在邮箱边。她要搭邮递员的车进镇,坐一点钟的火车回渥太华。
“你们这些人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邮递员说,“你爹地出事了吗?”
“没事了,”紫罗兰回答道,“都结束了。”
她知道从这里寄出的信会在第二天到达渥太华。有两次投递时间,上午一次,下午一次。要是特里夫一整天都不在家——他一般都这样——信会放在他租住的房子大厅里的高桌上,房子的主人是一位牧师遗孀。前门通常都不上锁。紫罗兰可以赶在他之前取走那些信。
特里夫在家。他得了一场严重的热感冒。他坐在书房里,脖子上裹块白围巾,好像伤口上的纱布。
“别靠近我,我全身都是病菌。”紫罗兰穿过屋子向他走去时,他拒绝道。从他的语调里,你会以为她才是那个全身病菌的人。
“你忘记把门开着了。”他说。紫罗兰去的时候,应该开着书房的门,免得牧师遗孀遭人非议。
在他的桌子上,他的书和布道笔记当中,摊着黎明玫瑰写的那些脏兮兮、皱巴巴、不堪入目的纸片。
“请坐,”特里夫说,声音疲倦、嘶哑,“请坐,紫罗兰。”
因此她不得不在他的书桌前坐下,像一个苦闷的教友,某个陷入麻烦的可怜的年轻女人。
他说并不奇怪她会来。他知道她没准会露面。他用的就是这个词:“露面。”
“要是你先到的话,你打算把它们撕掉。”他说。
是啊,确实。
“好让我永远不会知道。”他说。
“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我表示怀疑。”特里夫说,还是那种难听的嘶哑的声音。旋即他清清嗓子,“很抱歉,但是我表示怀疑。”他努力想表现得仁慈一点,耐心一点,更像个牧师的样子。
他们从下午一直谈到天黑。都是特里夫在讲。他摩擦着喉咙,让声音能继续发出来。他一直说到嗓子哑得不行,休息一会儿,然后又说起来。他说的话没有一句出乎紫罗兰的预料,从他迎上她的第一眼,她就全料到了。从他说“别靠近我”的那一刻。
此外,几天之后,她接到的他的来信里——他写下了没法当面对她说的最后一些话——也没有任何令她意外的东西。她其实都能帮他写出这封信。(信中还附上了黎明玫瑰写的所有纸片。)
身为牧师,很不幸,是没有太大自由去选择爱情的。牧师的妻子必须不会随身带来任何问题,以至于分散她丈夫的注意力,影响他对上帝和他的教友的奉献。牧师的妻子还必须身家清白,没有任何会引起谣言或者造成丑闻的亲戚。她经常要面对重重困难,所以她必须身心健康,没有任何遗传缺陷或毛病,才能承担起这种生活。
在那之前,他们进行了大量的重复、详述和打岔,其间还有过一些争论,讨论该不该带黎明玫瑰去看看这里的什么医生,是不是该把她关进什么地方。特里夫说,黎明玫瑰显然是神经错乱了。
不过,紫罗兰现在已不再希望特里夫帮她解决黎明玫瑰的问题,取而代之,她感觉必须在他面前捍卫黎明玫瑰。
“我们不能请求上帝治愈她吗?”她说。
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觉得她在侮辱他。应当由他,而不是她来提到上帝。不过他平静地解释道,上帝是通过医生来治愈人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