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盛气凌人。”她格格笑着。“和艾特尔在一起时,我常常在学习,想做个知识分子。”
若说先前她决心尽量保密,不公开我们的关系,那么,她后来改变了主意。有一天,就在帆船俱乐部的游泳池边,她居然坐在了我的大腿上。“你们什么时候该和这位宝贝交交朋友,”她对她的几位女友说,“他确实很不错。”这话让我很感沮丧。因为我觉得如果我真的很不错,她就不该向朋友推荐我。一连好几天,在大庭广众之下走过时,她非要我搂着她不可。夜总会的摄影师拍下了我们搂在一起的照片。一天早上我起床时,发现露露站在我的床边,手中正拿着刊有漫话专栏的报纸。“看看这个。多讨厌!”她对我说。我读到了下面的文字:
原子弹露露·梅厄丝及又一位未来的梅厄丝先生,前海军陆战队上尉西尔·格斯·麦克索尼锡,一位东部或中西部大户人家的子弟,于沙漠道尔已启动盖革计数器,并掀起轩然大波。
我也说不上来这究竟令我高兴还是畏惧。“他们连名字都搞不准吗?”我气愤地说。露露却只顾挠我痒逗乐。“要知道这还不算坏,他们本来可能更下贱恶劣。”她说,“原子弹露露·梅厄丝,你认为人们真的那样看待我吗?”
“当然不会。你知道这只是你的宣传员写的。”
“我不在乎。这很有趣。”像住在沙漠道尔的众多知名人士一样,对露露来说,消息由她而起根本算不了什么。看到报上刊登的专栏文字所具有的魔力,我知道对她来说我们的情人关系已变得实实在在了。“盖革计数器,”露露沉思着说,“从宣传角度看,这一句太妙了。嗨,他是个很不错的宣传员。这一两天我该给他打个电话。”
由于我们的浪漫关系已经公开,在众人眼里似乎正热恋得不能自已,露露便又开始给人们添加困惑。“他们在报上把宝贝写得太完美了,”一天晚上她在酒吧里对几个人说,“我真的得考验考验他。我真的会这么做,宝贝。”说完她就像个姐姐那样吻了我一下,那是老大姐式的吻。
不久我们就为一些别的事而争执不休了。我发现和露露做爱就好像让自己成了电话机旁的便条簿。电话铃似乎老是在响,她简直没有足够长的时间来做爱。她会不理睬起初的几次铃响,并以此而乐。“别那么紧张,宝贝,”她说,“让总机去受罪吧。”但当铃声第五次响起时,她便会拿起听筒。电话差不多全是业务方面的。对方不是赫尔曼·泰皮斯,便是已回电影之都的芒辛,或者是某位作家、她下一部影片的导演、过去的男友,或者是过去的理发师——因为露露对自己见到过的某种发型感兴趣。这电话交谈不能超过两分钟,否则就令人扫兴,让人再也提不起兴致。而对她来说,做爱和谈生意就好比是电影院里两部片子连续放映一样。
“我当然是个好女人啰,泰皮斯先生。”她说,并顽皮地朝我眨眨眼,“这些事你怎么能扯到我的头上呢?”有一次,在提到一篇与我有关的文章时,她的表演简直登峰造极,竟然自始至终对着话筒呜咽不已。
我曾邀她去我的住处,但她已渐生嫌恶之感。“那儿让我感到抑郁,宝贝,太枯燥乏味了。”一时间任何东西便都显得枯燥乏味起来。连她自己的住所也被这个说法败坏了。于是,有一天她要求旅馆老板重新装饰她的套房。一天之内,原来米色的墙壁全部刷成某种特别的蓝色,露露称这是她最喜爱的色彩。她一头金发泻在浅蓝色床单枕套上,躺在床上打电话预订粉红和大红玫瑰花,帆船俱乐部的花匠答应亲自来安排。她买来一件连衣裙,甚至自己还没有穿过,便将它送给了女仆。她还抱怨自己没有衣服穿。一天下午她刚买来一辆折篷汽车,觉得不称心便又去换了同型号不同颜色的另一辆,光是调换手续费便花去将近一千美元。我提醒她开新车必须慢速,直到它达到一定里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