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酒,他神秘莫测地朝贝达笑笑。“你知道,唐,”他慢吞吞地说,“每一位美食家,都是个被埋没的哲学家。”
“哈,哈,哈,哈。正如芒辛所说,‘我爱你。’”
贝达还在咧着嘴笑,艾特尔最终却说:“埃琳娜挺复杂的。”
“这算是什么话?”贝达满屋子扫了一眼,“不复杂的人我还从没见识过呢。我们何不马上溜走,上我的住所去?”艾特尔还不曾答话,贝达就在计点人数了。“我们四个,”他说,“你,我、齐丽亚和埃琳娜,加上马里恩和他的那两个妞儿,你有没有在这儿见到她们?——其中一个非常出色——只有马里恩能将应召女带到多萝西娅的聚会上来。我想露露可以,此外任何单个的男人都可邀请。我真想邀上多萝西娅,她是那么的体面可敬。”
“多萝西娅不会去。”
“露露怎么样?”
“不,露露也会拒绝你。”艾特尔说,他在尽量拖延时间。
“你能肯定?”
“她会想到,”艾特尔说,“警察突然搜查之类的事。”
“嗯,那就我们其余几位吧。”
艾特尔开始从角落里往外挪了。“今晚不去了,唐,”他说,“真的不去。”
“查利!”
他以什么作为托辞呢?“唐,请你务必谅解,”这借口实在令人难以相信,“我今晚身体不大舒服。”
贝达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你想另挑个晚上让我们四个聚一聚?”
艾特尔的手在口袋里不停地翻弄着一张名片。他想知道是谁的名片,随即记起来了。那是国会议员克兰的名片。“我不知道,我不想再聚,”艾特尔说,“要是我改变主意,就给你打电话。”
“我会打给你。”贝达加重语气说过这话后,让他离开了。艾特尔去了楼上的浴室,呕吐了好一阵。在这种时刻,他的头脑清醒了。一切都恢复了原样,显得很遥远。“我真的想对克兰说不吗?”他暗自思忖,却又呕吐起来,随后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为什么在我醉得无可奈何之时,脑子却总是这般敏感?”
他一回到楼下,便挤到酒吧前,先服了几颗阿斯匹林,然后又端起酒杯。一位小个子商人,来自芝加哥的康索立道埃先生,和他攀谈起来。他向艾特尔请教,若拍一部介绍他企业的纪录片,得花多少钱。那是个乳酸生产企业,康索立道埃先生解释说:“我要求花钱少,影片又拍得好。”
“提要求都是这个样子。”艾特尔说,又倒了一杯。一切都蠢透了,所有的一切。“从我的呼吸你闻得出呕吐物的臭气吗?”他一本正经地说。
一阵熟悉的窸窣声从背后传来,露露过来吻了吻他的脸。“查利,我整个晚上都在找你。克兰对你这么感兴趣,这岂不是太妙了?”艾特尔点了点头,康索立道埃先生向他俩招呼致意。“我的朋友,”他颇为自豪地对艾特尔说,那些刚学会半句外国话的侍臣,说起话来就是这种得意的口气,“我且引退,好让你与你的甜妞儿陶醉。”
“这人是谁?”露露问。
“这家伙想请我导演一部二百万美元的史诗片。”
“查利,真为你高兴。他给多少报酬?”
“五百美元。”
露露斜睨了他一眼,随即大笑起来。“你赢了。”她说,一只手便搭上了他的肩。“查利,今晚你有兴致听听我的心里话吗?”还没等他回答,她就说下去了,“我觉得,唯有你才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
“为什么唯有我呢?”他问。
“因为,查利,我曾经非常爱你。可你伤了我的心。我始终觉得,只有那些能让你伤心的人才最理解你。”
他已醉得无能为力了。多喝少喝几杯威士忌,也没多大关系,他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