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知道那是蜜球的声音,我一直待在曾祖父的思想里,所以已经听过她说话的声音了。此时,他的眼白像死人一样往上翻,接着从他的嗓子里冒出了蜜球的声音。
“卡扎马,”她说道,“我和别人一起笑是因为国王把你当成了女人。在他难以摆脱的力量的驱使下,你就像一条虫子一样。然而现在我想到的不是国王,而是你受伤的高傲的心。当河水从你身上流过时,你就像泥土一样柔软。告诉我吧,情况并不是这样的。”
“情况确实是这样的。”我的曾祖父用他自己的声音说道,这句话发自肺腑。通过逐渐减弱的萤火虫的光,我知道他再次变得镇定,他的声音是我听过的最苍老的,听起来大概有一百岁的样子,甚至还不止一百岁。我正试着回忆在墓穴里我自己的口部的某个通道,阴湿到我都无法呼吸。当蜜球的声音再次响起时,我回到了今晚的喃喃细语中,“我对你思想的痛楚感同身受,当一个孩子出生时,生母会遭受腹部的抽搐之痛,卡扎马是这样吗?”
“是的。”迈内黑特说。
“就在那个时候,你说不出自己是男人还是女人,你只能思索着为什么女人要与男人发生关系。”
当她的最后一声回音消失后,迈内黑特探出头来看着我们所有人,仿佛他已经睡了一百年。他的面孔从暮年归来,脸上涂了一层新的妆容,我从未见他显得这么年轻,一个六十岁的男人站在我们之中就像四十岁的样子,而且他的身体比一个马车夫还要强壮。此时我的父亲不再打鼾了,他慢慢醒过来,我母亲的嘴角露出一丝满足感,仿佛她已经尝到了一个核心秘密的滋味。
“继续往下说,”普塔-内穆-霍特普说道,“告诉我们更多关于蜜球的故事吧。她的这些故事听起来几乎和我伟大的祖先拉美西斯二世一样奇妙,但愿在圣地我也能受到他的欢迎。”他发出一声尖锐的声音,以提醒我们这仍然是畅所欲言之夜,虔诚地说话能得到众神的庇护。“没错,”他说,“趁还没破晓之前就告诉我们吧,再过一会儿海斯弗蒂蒂和我可能都想睡觉了。”他开怀大笑道。这是我听到他的第一个源自真实快乐的声音,之后我们的法老亲吻了我父亲的额头。
“没错。”我的父亲附和道。
“再次用蜜球的声音讲述吧。”普塔-内穆-霍特普对我的曾祖父喊道,仿佛他也一直在喝着克罗比。
“神圣的国王啊,我刚刚睡了一会儿后觉得精神好多了,你听到了她的声音了吗?”
普塔-内穆-霍特普笑了。
“肯定没错,”迈内黑特说道,“我现在正想着她。”
“没错,继续吧,”我们的法老说,“我很乐意听。”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的曾祖父说道,“我离开努布提的房间时月亮已经从夜空消失了,而且对我难受的双眼而言,夜色就和我最糟糕的想法一样黑暗。我来到了黑天鹅晚上喜欢停留的池塘边,试图对她说话,然而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我蒙受的羞辱。就在那时,我许下了第二个誓言——羞辱,跟其他任何毒药一样,需要它本身反常的疗法。我决定鼓起疯狂的勇气,去做没有人敢做的事,放任自己到其中一位王妃的床上。
“将这种想法说了两遍,本身就是勇敢的表现,然而我知道我必须清晰地说出我的誓言,我确实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但那时我颤抖得厉害,那只黑天鹅也开始剧烈地颤抖着,她拍打着翅膀,波纹从她的翅膀下扩散出来,使得池塘的水面哗啦啦地泛起了泡沫,可以肯定在后宫里的每个房间都能听到这种声音,没过多久那池塘又恢复了平静。我开始想念蜜球了,那个胖女人的胸前曾经升起过对我的一丝柔情,就像在大地干燥时河水上涨时升起的柔情。那头猪的鼻子贴在我的背上,还时常摩擦着我的大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