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最后一瓶酒
么,您不相信任何通过这种比较方式评出的最佳葡萄产期喽?”
“不,至少还有一瓶是公认的好酒。我从未尝过,外界关于它的溢美之词不绝于耳。这瓶酒的产地是勃艮第,毋庸置疑,那个庄园再也做不出这么好的酒了。一个非常小的庄园。你知道我在说哪个年份了吧?”
“我想我知道。”德·马雷查尔的双眼因兴奋而发亮,“久负盛名的尼依·圣—欧恩一九二九。我说对了吗?”
“没错。”
他无奈地耸了耸肩。“但知道它好又如何,没人尝过它的味道。我希望这个系列品鉴的都是还存在的名酒。至今为止,我采访的鉴赏家都知道这瓶传说中的圣—欧恩,但没一个人见过。像这样的传奇美酒——很可能是迄今为止最好的——却只存在于传说中,真是可悲。哪怕只有一瓶存留于世——”
“你怎么知道没有?”我问。
“我怎么知道?”德·马雷查尔冲我遗憾地笑了笑,“因为,我亲爱的德拉蒙德,不可能有。前不久我亲自去了一趟圣—欧恩酒庄,那里的酿酒记录显示,一九二九年总共只生产了四百八十箱。想想看,这么多年过去了,全世界这么多鉴赏家如饥似渴地寻找它,而总共只有四百八十箱。我敢向你保证,最后一瓶早在三十年前就不存在了。”
我本不想说出来的,但他那不可一世的笑脸使我没能控制住。
“恐怕你的计算有些出入,我亲爱的德·马雷查尔。”用言语给他一击之后,看他傻眼的感觉真不错,“其实,此时此刻,就有一瓶尼依·圣—欧恩一九二九躺在我公司的地下酒窖里。”
这件事带给他的震惊远远超乎我的想象。他张大嘴巴看着我,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惊讶地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接着脸色渐暗,泛起怀疑的神色。
“你在开玩笑,”他说,“绝对的。你刚刚才跟我说从未尝过,现在又说——”
“我不过是在陈述事实。去年我的搭档死后,我在他的私人收藏里发现的。”
“而你没有打开它?”
“我打消了这个念头。那瓶酒年代过于久远,万一打开后发现已经坏了,将给我带来无以复加的痛苦。”
“哦,不!”德·马雷查尔拍了一下额头,“你是个美国人,先生,这才是问题所在。只有继承了清教徒从克己自虐中寻求变态快感的美国人才会这么说话。而世间仅存的最后一瓶尼依·圣—欧恩一九二九竟留于这种人之手!这不行,这绝对不行。德拉蒙德先生,我们必须聊聊价格了,你打算为这瓶圣—欧恩开多少价?”
“无价。它是非卖品。”
“必须卖!”德·马雷查尔暴躁地叫道,然后花了点力气控制住了情绪,“听着,实话实说,我并不富有。为那瓶酒我顶多能出一千法郎——最多两千,真不敢相信我敢开这个价。但我有个熟人,不管你开多少价他都能满足。基罗斯·凯索勒斯先生,或许你认识他?”
作为整个欧洲大陆最富有的人,很多富商都对他脱帽致敬,因此你很难不知道基罗斯·凯索勒斯这个人,尽管他竭尽全力想过隐居生活。
“当然。”我回答。
“那你知道他私下里的第一大爱好是什么吗?”
“我真的不知道,就报纸报道,他似乎是个无比神秘的男人。”
“记者在撰写与他这么富有的人有关的报道时,在描述其私生活方面总会谨慎挑选用词。这倒不是说他们这些人绯闻缠身。事实上,基罗斯·凯索勒斯先生是一位卓越的红酒鉴赏家。”德·马雷查尔冲我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正因如此,他才在我的建议下创立并发行《地下室》杂志。”
“并任命你为总编。”
“没错。”德·马雷查尔语气冷静,“当然,为此我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