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提瑟揉捏着自己的拳头,张开又握住。米奇受伤的牙齿肿胀起来。他的嘴唇胀得更高。雷声中,米奇试着想站立起来,可膝盖一软,跌倒在地,躺在树下痛苦地哭泣。
“你不该打他。”夏力顿说。
“可我当时又不知道。”提瑟喃喃地说。
“你是个训练有素的拳击手,不该下手这么狠。”
“我知道我不该。别说了。”
“你看看米奇,他连站都站不住。这副模样他怎么能上路?”
“这算不了什么,”沃特说,“糟糕的是我们的步枪,无线电都被冲到悬崖下去了。”
“但我们还有手枪。”
“可手枪没有射程,”提瑟说,“等雨下得小一些,那家伙将在一英里之外向我们射击。”
“除非他在暴雨的掩护之下脱身而去。”沃特分析道。
“不。我估计他会向我们反扑。我们刚才过于忽疏,现在必须要为即将出现的恶战做好准备。即使他不露面,我们也将走投无路。没有食物,没有装备,得不到上级的帮助,精疲力竭。要是能活着爬回小镇就算走运了。”提瑟缓缓地说。
他望着坐在泥泞不堪的雨地里的米奇,后者捂着嘴呷吟着。“帮我把他拉起来。”说着,他伸手拽米奇。
米奇一把推开他。“我能行。”他捂着掉了几颗牙齿的嘴。“瞧你干的好事,离我远点。”
“让我来吧。”沃特走上前来。
可米奇也把他推开了。“我说过我能行。”他的嘴唇肿得发紫,低垂着脑袋,两手捂住了脸。“见鬼,我能走。”
“你肯定能。”沃特扶着他颤巍巍地站起来。
“呃,上帝啊,我的牙齿。”
“我知道。”提瑟说着和沃特一起帮他挺起身体。
夏力顿注视着提瑟摇着头。“真是一团糟。看看你自己无神的眼睛,你那副疲惫不堪的模样。夜里走路你没穿衬衫怎么行?你会冻僵的。”
“这点不用担忧。你只需留神注意李斯特和其余的人。”
“他们已经走得很远了。”
“在暴雨中他们不会走很远。他们无法看清脚下的路,辨认不出直线。他们可能就在悬崖附近徘徊,如果与他们不期而遇的话,务必小心,因为那个年轻的警员已被那小子骇得心神不宁,他们很可能误把我们当成那小子举枪射击。这种事以前曾发生过。”
提瑟的脑海里闪现出冰天雪地的朝鲜战场。暴风雪中一位哨兵误伤了自己的同伴。在路易斯维尔的一个雨夜,两位警察分辩不出对方,相互射击同室操戈。还有他的父亲,不幸死于非命的父亲——他不愿再回忆下去。
“上路,”他生硬地叫道,“还有数英里路程,我们的体力正在下降。”
雨点敲打在他们的背上,他们扶着米奇在树林中穿行。起初,米奇的脚在泥泞里拖拽地移动。然后,他笨拙地抬起脚努力自己行走。
战争英雄。提瑟暗自想道。冰凉的雨水浇灌在他的后背上,而他却麻木无知。那个家伙曾说自己上过战场,可他的话谁会相信?为什么他不愿意多说几句为自己解释呢?
可即使他说了又有什么意义?你会用另一种态度对待他吗?
不,我不会。
好吧,现在轮到你感到忐忑不安了,不知那个年轻人返回时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你。
如果他回来。你也许错了。或许他不会再出现。
他不是始终不肯就范,屡次重返小镇吗?这次他还会重蹈覆辙的。
“嗨,你在发抖。”夏力顿注意到了。
“别管我。你只需留神注意李斯特和其余的人。”
提瑟不能不考虑。他吃力地迈开冻得僵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