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角
室时,老头正坐在桌子旁,两手交叉握在身前,眼睛望着墙。一个警察站在门口。
“他说什么没有?”汉雷小声问警察。
“没有,什么也没说。”
汉雷示意让他走开。
就剩下他们俩时,他在老头对面坐下来。市政厅的记录上说,他叫赫伯特·杰姆斯·拉金。
“那么,拉金先生,”汉雷和蔼地说,“你难道不认为只有说出来才是明智的吗?”
经验告诉他,吓唬这个老头是没用的。老头不是黑社会的那种痞子。他曾经处理过三个杀害老婆的犯人,都是胆小温顺的人。那些人在这位高大而具有同情心的警察面前交待出犯罪的具体情况之后,都显得很轻松,好像一块石头落了地。老头慢慢地抬起头看了看他,看了一会后,又低头去看看桌面。汉雷掏出一盒烟,把烟打开。
“抽烟吗?”他问。老头没有动。“其实我也不抽。”他说,但他把烟敞开着放到桌上,旁边放了一盒火柴。
“你真有个挺劲儿,”他承认地说,“在房子里挺了好几个月。但早晚还是市政厅要赢的,这你很清楚,对不对?既然知道他们早晚会派人来,何必呢?多下不了台。”
他等着对方表态,随便老头说什么都行。但一点反应也没有。没关系,他等待犯人张口时,总是很有耐心的。他们早晚会张口的。说出来才痛快,不说出来总是病。教堂的人都知道,一个人忏悔后,他的内心是很痛快的。
“多少年了,拉金先生?你担惊受怕、等待,有多少年了?从第一辆推土机开到那块地方拆房子起,过去几个月了?伙计,这一关你是躲不过的。”
老头抬起眼睛,正碰到汉雷的眼光。他可能在寻找什么。一个人深居简出、与世隔绝了多年,可能在寻求同情。汉雷觉得他快说了。老头的眼光移开去,从汉雷的肩上望着后墙。
“完了,拉金先生,一切都完了。早晚要暴露的。我们要一年一年地追溯回去,一点一点地仔细清查,再把所有的线索综合起来。你是知道的,是拉金太太,不对吗?怎么?另一个男人?或者,只是一次吵嘴?或者是一次偶然的事故?所以,你害怕了,随后就那么干?又像隐士一样地消磨时光。”
老头的下嘴唇动了动,用舌头舔着下嘴唇。
我把他说通了,汉雷想,就要说了。
“这可能是件坏事,这么多年了,”汉雷继续说,“孤零零地待在那儿,没有朋友和亲戚,就你自己,心中老想着自己的老婆就在那里,近在飓尺,就在壁炉旁的墙里。”
老头的眼睛闪了一下。想到那件事就惊慌?打消他的惊恐心理大概会起作用。老头眨了两下眼。汉雷想,我击中要害了,让我击中了。但老头的眼光移回来又跟他的目光相遇时,眼神又暗了下去,什么也没有说。
汉雷又磨了一个钟头,但老头始终也没有说一个字。
“请你好自为之,”汉雷一边站起来一边说,“我会再来的,那时再好好谈。”
汉雷又来到梅友路时,那里是一片繁忙景象。人比以前多多了,但他们什么也看不到。房子废墟的周围都用帆布围起来了,虽然被风刮得啪啪作响,但却可以完全挡住那些好奇的眼睛向里面窥探。在里面,20多位身强力壮的警察穿着沉重的靴子,拿着搜查工具,正在用手将乱七八糟的东西扒开。每块砖、每块石头,楼梯上的每块板子、每块瓦都小心地抽出来,仔细察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但什么也看不出来,便都被扔到路边。瓦砾堆越来越高。柜橱里的东西也检查了,柜橱也被拆开了,看里面藏没藏什么东西。所有的墙都敲个遍,听听是不是空堂,然后把砖一块块地拆下来,扔到路边。
在壁炉附近,两个人格外小心地干着。尸体上的砖头被轻轻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