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皇
时,钢丝挽绳被控制到鱼竿端头。基里安戴上一只厚皮手套抓住它,并用手把它拉上船。他们全然不顾穆加特罗伊德,他颓倒在椅子里。
整整8个钟头过去了,他第一次放开鱼竿,它向前跌落在船尾肋板上。他慢慢地痛苦地解开身上的装束,网套脱落在地上。他用脚使劲挣扎着往起站。然而,他的小腿、大腿软绵绵的不听使唤,一下子跌坐在死剑鱼旁边的排水孔上。其他四人正从船檐审视着船尾上下浮动的东西。当基里安慢慢地拉上来钢丝连接杆时,小男孩跳到艉肋板上,戴着手套站定,一个大挂钩高高地吊过他的头顶。穆加特罗伊德向上看,看到男孩站在那儿。高举着鱼叉和大弯钩子。
他突然声音嘶哑地喊一声:“不!”
男孩惊呆了,低头朝下看。穆加特罗伊德的手和脚伏在甲板上,低头去看渔具箱。箱子里,上面有一副钢丝钳子。他用左手食指和拇指夹住钳子,把钳子压放在磨烂的右手掌上。他的手指头慢慢合拢,握住把手,再用空着的手拉着东西站直。然后靠到船尾又探身船外。
“鱼皇”就躺在他的下方,筋疲力尽,差不多快要断气了。巨大的身躯斜穿尾波,嘴半张着。嘴的一边垂落的钢丝是上次与钓鱼人搏斗的标志,钢丝依旧发亮;在他的下颌支出另一个钩子,早已生锈。现在由基里安的手拉着钢丝向下连着第三个鱼钩。这是他自己用过的鱼钩,深深地钩人鱼上唇的软骨上,鱼钩的杆只有一部分露在外面。
海浪一个接着一个冲刷着马林鱼湛蓝色身躯。它离船只有两英尺,一只大理石般光亮的碟形眼睛,瞪着穆加特罗伊德。它还活着,只是没有力气再搏斗了。从它的嘴上到基里安手上的钢丝很紧。穆加特罗伊德慢慢地俯下身,把他的右手伸向“鱼皇”的嘴巴。
基里安说:“老兄,你想拍拍它的话,过一会儿再拍。先让我们把它拉上船吧。”
穆加特罗伊德谨慎地把克丝钳两个夹齿放在钓杆与钢丝连杆的接合处,用力紧夹,血从手掌流出,从马林鱼的头上流入海水之中。他又紧攥了一下,钢丝被夹断了。
希金斯喊道:“你在干什么?它会逃脱的。”
又一股波浪冲刷过他的身体,“鱼皇”瞪着眼睛看着穆加特罗伊德。
它摇动一下疲惫而又带伤痕的头,把尖尖的嘴插入寒冷的水下。接踵而来的浪头翻卷它的身体,使其背朝上,头深入到水下。它向左转过去,巨大的月形尾竖起又落下,十分费力地拍打海浪。当它恢复一点体力之后,摇摆了两下,随即推动身体向前游,一下子没入海中。最后他们看到的只有尾巴,十分疲惫不堪地、费力地推着自己重归大海,回到寒冷黑暗的海底之家。
基里安气恼地说:“真他妈见鬼啦!”
穆加特罗伊德挣扎着站起身,一股热血直冲他的脑门儿。他只觉得天族地转眼前发黑,甲板掀起,先撞到膝盖,再撞到脸上。他昏了过去。西边的太阳悬挂在毛里求斯岛的山峦之上。返航途中,“前进号”中速行驶,用了一个小时,驶过环礁湖。
这时,穆加特罗伊德也已苏醒了。途中,基里安从他身上脱下了长裤和厚运动衫,以便让凉爽的晚风吹拂他的四肢。此刻,他一气喝下了3杯啤酒,坐在一条凳子上,精神萎靡不振,躬腰驼背,双手插在刷甲板用的海水桶里。船已经靠岸,来到木板栈桥,停船抛锚了,他竟然没有意识到。
小男孩让·保罗跳下船,一溜烟儿朝村子跑去。
老船长帕蒂安关掉马达,并检查船缆绳是否都系牢了。他把大个的鲤鱼和剑鱼都抛到小码头上,又把渔具和诱饵装起来。基里安用劲把冷饮箱子举到栈桥上,回身又跳进船舱,对穆加特罗伊德说:“喂,该走了。”
这时,他才支撑着站起身,基里安扶着他上了码头。他的短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