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眼前所看到的事情使他呆若木鸡。
前面不远30英尺处,停靠着一辆敞篷吉普车,里面坐了四名士兵。很显然,他们是在巡逻途中停下来歇息的。
车内坐了两名士兵,另外两名正站在车的旁边吸烟,他们手里握着啤酒瓶子。他立刻就辨认出他们不是俄国人。他们是来自波茨坦盟军的外国人,绝对是西方人。1945年根据四国的协议建立了盟军,但他对此一无所知。他只知道他们是敌人,是来摧毁社会主义的,曾经有人告诉过他:如果他们能摧毁了社会主义,他也将遭到杀害。
当他们看见他时,他们停止了谈话,目光全部转向了他。其中一个人说:“喂,喂,快看这是什么?一名该死的俄国人。你好!”
他一个字都听不懂。虽然他肩上挎了一挺冲锋枪,但是他们似乎并不害怕他。而他却很害怕他们。他们其中有两个人戴着黑色贝雷帽,帽子上面的黄铜帽徽闪闪发光,徽章后面插着一串白羽毛。他并不知道他面对的是燧发枪兵团的人,羽毛是他们的团徽。
吉普车外面的一名士兵离开了他的群体,漫步向他走来。他吓坏了,一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尿裤子了。迎面走来的那个人也很年轻,有一头红色的头发,脸上长满雀斑。他对蔡塞夫咧嘴笑了笑,然后递给他一瓶啤酒。
“喂,伙计,喝瓶啤酒吧。”
里昂纳德接过啤酒,手心立刻有冰凉的感觉。那个外国士兵点点头,示意让他赶紧喝。他杯疑酒里肯定下了毒药!此刻他并不怕死,于是用牙齿将瓶盖一口咬开,一仰头把一大口啤酒喝了下去,一股冰凉的液体在他的嗓子中穿流而过。这种啤酒要比俄罗斯啤酒劲大,口感很好,但他还是被呛住了,他咳了起来。红头发的人哈哈大笑。
他说:“继续喝吧。”对里昂纳德来说,对方说的话仅仅是嗓子发出的声音而已。使他惊奇的是,那个外国兵转身回到吉普车那儿去了。这个人根本不害怕他。他是带有武器的红军战士,那个外国人却对他谈笑风生。
他站在树旁,喝着啤酒心里琢磨着尼古拉耶夫上校会怎样看他。上校是他的中队的指挥官,年龄仅30岁左右,却已被捧为战争英雄。有一次上校停住脚步询问里昂纳德的家庭背景。里昂纳德告诉他自己是一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孤儿。上校拍拍他的背,告诉他现在他有家了。他很崇拜尼古拉耶夫上校。
他吓得要死,哪敢再把那啤酒扔回去?不管怎样,啤酒味道不错,即使是毒药他也要喝。他就这样把啤酒喝完了。10分钟之后,车外的两名士兵爬到车的后座上,戴上他们的贝雷帽,司机发动车后,一溜烟开走了。他们都十分从容,毫无恐惧。红头发的那个人还转身朝他招了招手。他们是敌人,他们正准备入侵俄罗斯,而他们却向他频频招手。
直到他们的身影在森林中消失,他才使劲地把那个空啤酒瓶扔到了丛林里。他在树林里奋力奔跑,终于看见一辆俄国卡车,将他带回了营地。因掉队,军士长惩罚他干了一星期的重活,但他也从未告诉过任何人有关那些外国人和啤酒的事儿。
在那辆外国车开走之前,他注意到了两样东西,一是车的右前侧面有一个像团徽一样的图案,而另一个是车后方有一根细天线,天线上有一面旗帜,约1平方英尺,旗上印有米字图案,红色的线条十字垂直交叉,并带有两条对角线,一条是红的,另一条是白色的。线条相映在蓝色背景上。看到由红、白、蓝三色组成的这面旗帜,他感到挺有意思。
44年后,在河对面的建筑物上迎风飘荡的正是一面这样的旗帜。“兔子”的问题找到了答案。他知道他不该将这份文件从阿科波夫那里偷走,但是现在他不可能送回去了。也许,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份文件已经丢失了。因此,他决定将这份文件送给那些以那面好玩的旗子为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