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克斯?单是电话簿上就有好几百。我们不能为寻找这某个马克斯花上几个星期。反正这个老头子留下来的东西还不值十个芬尼呢。”
“那么,就这些啦?”密勒问,“没有别的啦?”
“没啦。假如你想找马克斯,欢迎你试试。”
“谢谢,我一定找。”密勒说。这两个人握了手,勃兰特又回到了他家的午餐桌上。
※※※
第二天早晨,密勒第一件事就是访问陶伯住过的屋子。
开门的是个中年人,身穿一条脏裤子,系着背带,穿件无领衬衫,敞着脖子,下巴周围留着三天没刮的胡楂。
“早。你是房东吗?”
那个人把密勒上下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他身上散发出劣等雪茄烟的味道。
“这儿几夜前有个人开煤气自杀了。”密勒说。
“你是警察局来的?”
“不,报馆的。”密勒把他的记者证给那人看了看。
“我什么也说不上来。”
密勒不费什么周折就把一张十马克的钞票塞进那人手中,“我只要看看他的房间。”
“我已经租出去了。”
“他的东西你怎么处理的?”
“放在后院,我没有别的办法。”
一堆破烂就放在地下,在潆潆细雨里还散发着煤气味。
一架老掉牙的打字机,两双鞋面磨得发了白的鞋子,几件杂七杂八的衣服,一堆书和一条有边饰的白丝围巾,密勒设想那一定是件跟犹太宗教有关的东西。他搜遍这堆破烂,但是没有地址本,也没有任何写给马克斯的东西。
“都在这儿了吗?”
“都在这儿了。”那人在后门檐下很不耐烦地瞅着他说。
“你有房客名字叫马克斯的吗?”
“没有。”
“你知道有哪个叫马克斯的吗?”
“不知道。”
“老陶伯有什么朋友吗?”
“我不清楚。他独来独往,整天跑跑颠颠,老在那儿瞎转悠。要我说呀,是疯啦。可他倒是按时缴房租,从来不找麻烦。”
“从来没看到他跟什么人在一起吗?我是说,在外面街上。”
“没有,从来没有,好象从来没有朋友。不奇怪,他老爱独个儿嘟嘟囔囔,是疯啦。”
密勒离开了,开始在街上来回打听。很多人记得曾看见这个老头慢腾腾地碎步走着,低着头,裹着一件齐踝长的外衣,头上戴着一顶羊毛小帽,手上戴着羊毛手套,手指尖都从手套里伸出来了。
他在陶伯住的这一带街上奔跑了三天,查询了牛奶场、杂货铺、肉铺、五金店、酒吧间和纸烟店,截拦了送牛奶的人和邮递员。星期三那天下午,他发现一群顽童在对着仓库的墙踢足球。
“什么,那个老犹太人?疯子所利吗?”这群孩子的头头回答了向他提出的问题。其余的孩子围了上来。
“就是那个人,”密勒说,“疯子所利。”
“他是疯啦,”孩子堆里有一个说,“他老是这么个走法。”
这孩子耸起两肩,把头缩了进去,两只手捏紧短外套围着自己,慢腾腾地向前挪了几个碎步,一面独自嘟哝着一面向四下里张望。别的孩子在哄笑中散开去了,其中有一个猛地推了那个表演者一下,把他打趴在地。
“有人看见过他和别的什么人在一起吗?”密勒问,“看见他和别的什么人谈过话吗?和另外一个男人?”
“你想知道干什么?”孩子头怀疑地问道:“我们没有整过他呀。”
密勒漫不经心地在手里晃动着一个五马克的硬币。八对眼睛注视着这个银光闪闪的翻滚着的硬币,八个脑袋慢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