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走进他公寓套房的浴室去洗澡刮脸。他这个人身材高大,膂力过人,原来在党卫军帝国师任军士。一九四四年,在图尔和里摩日对法国人质施行绞刑的时候,他学会了如何杀人。
战后,他替敖德萨开卡车,运送人员经由德国南部和奥地利进入意大利的南梯罗尔省。一九四六年,他被一个非常多疑的美国巡逻队截住,他把那辆吉普车上的四个人统统杀死,其中两人是他空手干掉的。从那以后,他也逃亡了。
后来,他成了敖德萨高级成员的保镖,人们给他起了个“快刀麦克”的外号。可是,说起来也怪,他杀人从不用刀子,宁肯靠他那两只屠夫般的大手来硬掐或拧断他的“任务”的脖子。
五十年代中期,由于受到他的上司的赏识,他成为敖德萨的刽子手。要是有谁威胁着他们组织的领导人的安全,或是在他们内部有谁要背叛自己的同志,那就可以托付给他来悄悄地不露痕迹地予以干掉。截至一九六四年一月,这一类任务,他共完成十二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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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整,电话来了。这时密勒正在旅客休息室的一个角上坐着看电视。招待员伸进头来,招呼他去接电话。
他从电话里听得出对方是谁。
“密勒先生吗?我是莫迪。我看我能帮你的忙,也可以说,有几个朋友能帮助你。你愿意见见他们吗?”
“只要能帮助我,谁我都愿意见。”密勒说。他对对方这一套做法产生了兴趣。
“好的,”莫迪说,“你从旅馆出来,向左拐,到席勒街,再沿着同一边走过两个街区,有一家叫灵德曼的点心咖啡店。我就在那儿等你。”
“什么时候?现在吗?”密勒问。
“对,现在。我本想到旅馆来,可是朋友们正在我这儿。你马上就来吧。”
密勒挂上电话。他拿了外衣,走出门去。他向左拐,沿着人行道朝前走。离开旅馆才半个街区,他感到有一个什么硬东西从后面紧紧顶住他的肋骨,同时一辆汽车擦着路边停了下来。
“到后边的座位上去,密勒先生。”有人在他耳边这样说。
他身旁那辆汽车的门打开了。身后那个人在他的肋骨上又最后戳了一下,密勒一低头,进入汽车。司机坐在前面,后座上有一个人,他朝边上挪了挪,给密勒腾出地方。密勒觉得他身后的那人也上了车。车门砰地一声关上,汽车离开路边开走了。
密勒的心扑扑地跳着。他把同车的三个人扫了一眼,谁都不认得。
坐在右边的刚才替他打开车门的那个人先开了口:“我要把你的眼睛蒙上,”他简单地说,一面拿出一件象黑袜子似的东西,“我们不想让你看见你是在往什么地方去。”
密勒感觉到那袜子从他头顶套下来,一直盖住他的鼻子。他回忆起德雷森旅馆里那个人的那双可怕的蓝眼睛,以及维也纳的那个人说过的那些话:“要小心,这些人会下毒手的。”他又想起莫迪,感到不解的是,他们当中的一个人怎么会在犹太会馆读起希伯莱文报纸来。
汽车行驶二十五分钟以后,减速停住。他听见有开门的声音;汽车又朝前开了开,最后停下。有人把他从后座带出来,接着,他左右各有一个人,带着他穿过一个院子。有一阵子,他脸上感觉到有一股夜晚的寒气;接着他又进到屋里,一扇门在他身后关上了。他被领着走下几步台阶,走进一个象是地下室的地方。不过,室内很暖和,他被安置坐在上面的那张椅子又是很软的沙发椅。
他听见有人说,“把绷带取下来。”于是,套在他头上的袜子被拿掉,眨了眨眼睛,他才又习惯亮光。
他置身的这个房间显然是地下室,因为没有窗子。不过,在一面墙的高处,有一个空气调节器在作响。房间布置得讲究、舒适,显然是一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