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那个敖德萨的人说,“我想你是知道的,我的事务所离这儿并不远。也许你应该到那儿去,和我的秘书约一个时间。”
“嗯,其实我不是为了业务关系来找你帮忙的。”密勒说。他开始用汉堡和不来梅一带劳动人民的方言讲话。他明显地感到手足无措。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就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先生,有人建议我来找你,我把他写的一封介绍信带来了。”
这个敖德萨的人一句话没说,拿起信就拆开,很快地看了一遍。他稍稍有点紧张,从那张信纸上抬起眼睛死劲地盯着密勒:“明白了,柯尔布先生。你最好还是坐下吧。”
他指了指一张靠背椅,自己则坐到安乐椅上。他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密勒有好几分钟之久。突然间,他大声问:“你刚才说你姓什么?”
“柯尔布,先生。”
“名字呢?”
“罗尔夫·根塞,先生。”
“你有什么证件吗?”
密勒似乎感到为难,“我只有驾驶执照。”
“请你给我看看。”
律师——这是他的职业——伸出手来,密勒不得不从椅子上站起身把驾驶执照交到他手中。那人拿到执照,把它打开,细细琢磨它的内容。他瞧了密勒一眼,把脸孔和照片对照一番。它们是一致的。
“你的生日是哪一天?”他突然大声问。
“我的生日?哦,六月十八日,先生。”
“哪一年,柯尔布?”
“一九二五年,先生。”
律师又把驾驶执照琢磨了几分钟。“你在这儿等一等。”他突然说,站起来就走。
他穿过房子,进入房子后半部作为他事务所的那块地方,那儿有门供委托他诉讼的人从后面一条街出入。他直接走进办公室,打开墙壁上的保险柜,取出一个厚厚的本子,一页一页地翻阅。
他偶尔听说过约希姆·艾伯哈特这个名字,却从来没见过面。他不能完全肯定艾伯哈特在党卫军中的最后军衔是什么。那本书证实了这封信。约希姆·艾伯哈特是一九四五年一月十日被提升为部队党卫军上校的。他又翻了几页,核对柯尔布的情况。同姓的有七个,但名叫罗尔夫·根塞的只有一个。一九四五年四月是上士,生于一九二五年六月十八日。他把本子合起来,放回原处,把保险柜锁好,然后穿过房子,回到起居室。他的客人仍然局促不安地坐在靠背椅上。
他又坐下:“我不大可能帮助你。这你是明白的,是吗?”
密勒咬了一下嘴唇,点点头:“我没有地方可去了,先生。当他们开始追捕我的时候,我向艾伯哈特求救。他给我这封信,让我来找你。他说,如果你不能帮助我,那就谁也帮不了啦。”
律师坐在椅子上,往后一靠,仰视着天花板。“我觉得奇怪,如果他要和我谈话,他为什么不先打个电话给我。”
他颇有所思地说,然后他明显地等着答话。
“也许他不想在电话里谈这样的事情。”密勒满怀希望地提示说。
律师傲慢地瞧了他一眼,“那是可能的,”他简短地说,“你最好告诉我,首先你是怎么招来这个麻烦的。”
“哦,是的。好先生,我是说,我被这个人认出来了。后来他们说,他们就要来抓我。所以我跑出来了,不是吗?我是说,我只好跑出来了。”
律师叹了一口气,“从头说起,”他厌倦地说,“谁认出你了,认出你什么?”
密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吧,先生。我原来住在不来梅,在那儿生活,在那儿干活,一直到出事的那一天,都是给艾伯哈特先生干活的,在面包房里。哦,大约四个月前,有一天,我正在街上走,突然得了急病,我感到特别难受,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