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痛。反正我一定是昏过去了,晕倒在人行道上。他们就把我送进医院。”
“哪个医院?”
“不来梅陆军医院,先生。他们作了一些化验,说我得了癌,在肠子里。我想就是那个病,懂吗?”
“通常就是那种病。”律师冷淡地说。
“是啊,我也是那么想的,先生。好在病还只是初期,发现得早。反正他们让我吃药,不给我动手术。过了一些时候,病情就逐渐好转。”
“依我看,你真是个走运的人。这些跟被人认出来又有什么相干呢?”
“哦,就是这个医院的看护兵,懂吗?他是犹太人,老看着我。每当他值班时,他的眼睛总是盯着我。那是一种奇特的眼光,懂吗?我给搞得烦透了,就是他老看着我的那副样子,就那么一副‘我认识你’的表情。我并不认识他,但总觉得他认识我。”
“继续讲下去。”律师显得越听越感兴趣了。
“大约一个月前,他们说我可以转院了,接着就把我转到一个疗养所去。那里的费用是由面包房的雇员保险基金支付的。哦,在我离开不来梅陆军医院之前,我想起来了,我说的是那个犹太看护兵。我花了好几个星期才回忆起来,他是伏洛森堡的一个囚犯。”
律师唰的一下挺直身子,“你在伏洛森堡呆过?”
“是的,我正要告诉你,不是吗?我是说,先生,就从那时起,我记起了这个医院看护兵。我在不来梅医院找到了他的名字。我们在伏洛森堡绞死了图谋杀害元首的卡纳利斯海军上将和其他军官后,一帮奉我们的命令去焚尸的犹太人囚徒里就有他在内。”
律师又注视着他:“你参加了对卡纳利斯等一伙的处决?”
密勒耸耸肩膀,“行刑队是我指挥的,”他直截了当地说,“哦,他们都是叛徒,不是吗?他们想要谋杀元首。”
律师笑了笑:“我亲爱的朋友,我不是在责怪你。他们当然都是叛徒,卡纳利斯甚至给盟军送过情报。那些陆军猪猡从将军开始全是叛徒。我真没想到会遇见处死他们的人。”
密勒怯懦地露齿一笑:“问题是,警察就为了这件事要逮捕我。我的意思是说,干掉犹太人是一回事,可是现在好多人说卡纳利斯和那一伙——说他们都是什么英雄。”
律师点点头:“是啊,德国现政权肯定要和你为难的。你再继续讲你的事。”
“我转到疗养所去以后,再也没见到那个犹太看护兵。上个星期五,我在疗养所接到一个电话。我以为是面包房打来的,但是对方不肯报姓名,只是说他能够了解正在发生的情况,有人已把我的情况通知路德维希堡的那些猪猡,正在准备拘票,要逮捕我。我不知道他是谁,不过从他的口气听来,他似乎颇有根据,是一种官方人士的声调。你懂得我说的意思吗,先生?”
律师点头表示已经听懂:“很可能是一个在不来梅警察部队中的朋友。你怎么办呢?”
密勒好象很惊讶的样子:“哦,我逃了出来,不是吗?我自动出院。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没回家,怕他们在家里等着我。我甚至没去取那辆停在我房子前面的‘沃尔克斯瓦根’。星期五夜里我没敢回家,到星期六我才想了个主意。我到老板艾伯哈特先生家里去看他,他正在查电话簿。他对我真不错。他说第二天早晨就要和艾伯哈特太太外出冬游了,不过他会设法让我平安无事的。所以他给了我这封信,让我来找你。”
“你怎么知道艾伯哈特先生能帮你的忙?”
“哦,你知道我并不了解他在战争期间是干什么的,可在面包房里他总是对我那么好。大约两年前,我们举行过一次职工酒会。我们都喝多了,当我上厕所时,艾伯哈特先生正在解手,边解手边唱《霍斯特·威塞尔之歌》。我也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