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婚礼
头发在磁砖地上涂出一道血迹。仇恨混合着绝望,在我全身的血液里跟毒药搅在一起,令我头晕日眩。我心中升起一股冷冷、稳稳的目标感。现在我不可能活下去了,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警告惟真,还有替博瑞屈报仇。我没有计划,没有武器,没有半点机会。那么就争取时间,这是切德的忠告。你为自己争取到的时间愈多,就愈有可能碰上什么机会。拖延他。也许会有人来看王子怎么还没着装准备参加婚礼。也许会有别人想在婚礼之前来这里洗个澡。想办法拖住他。“公主一一”我开口。“不是问题。”帝尊帮我把句子接下去。“公主没有原谅博瑞屈,只有原谅你。我对他做的事完全在我的权利范围之内。他是个叛徒,必须付出代价。那个干掉他的人非常敬爱他的卢睿史王子殿下,他对这一切一点意见都没有。”齐兀达人头也不回地离开温泉浴室,我双手衰弱地扒着光滑的磁砖地,但什么也抓不到。同时帝尊忙着擦干自己的身体。那人离开后,他走过来俯视我。“你不打算求救吗?”他神色开朗地问。
我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鼓足我对帝尊的所行轻蔑。“向谁求救?水声这么大,谁听得见我的声音?”“所以你打算保留体力。很明智。虽然没用,但是很明智。”“你认为珂翠肯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她会知道你到温泉浴室来,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来说这是不智之举。你滑了一跤,沉进好烫好烫的水里。真是太不幸了。”“帝尊,你疯了。你以为你可以在身后留下多少具尸体?你要怎么解释博瑞屈的死?”“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满多具,只要死的都是无足轻重的人就好了。”他弯身抓住我的衬衫拖着我走,我衰弱地挣扎着,像离水的鱼。“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唔,一样。你以为死一个马厩总管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这一介草民把你自己看得太重要了,连你的仆人都变得重要起来。”他随手把我一放,半压在博瑞屈身上。他犹温的身体趴在地板上,血迹在他脸周遭的磁砖上逐渐凝固,鼻子还在滴血。一颗血沬气泡缓缓在他嘴唇上形成,被他微弱的吐气给吹破。他还活着。我移动身体挡住他,不让帝尊发现。要是我能活下去,博瑞屈或许还有机会。
帝尊完全没注意。他拽下我的靴子放在一旁。“是这样的,小杂种,”他顿了顿,缓过气来。“无情自有它的一套法则。我母亲就是这么教我的。如果一个人做起事来似乎完全不在乎后果,别人就会怕他。表现出不可触碰的样子,就不会有人敢碰你。你看看这整个情势。你的死是会让某些人生气没错,但是会气得采取行动、危害整个六大公国吗?我想不会。而且,还有别的大事会发生,你的死相形之下无足轻重,我要是不利用这个机会除掉你就太笨了。”帝尊一副冷静优越得不得了的样子。我奋力抵抗,但过着优裕放纵生活的他倒是强壮得出人意表。他脱掉我的衬衫,我觉得自己像只小猫仔。他把我的衣服叠好放在一旁。“最少量的不在场证明就够了。要是我太努力表现出无罪的样子,别人可能会以为我在乎这件事,然后就可能会也跟着注意起来。所以,我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我的人看到你和博瑞屈在我离开之后进来。现在我要去找威仪,抱怨说你根本没来找我,我本来是想跟你谈谈好原谅你的,因为我答应珂翠肯公主要这么做。我会非常严厉地责备威仪,骂他为什么没有亲自带你来。”他转头四顾。“我看看,找个又深又烫的池子。就这个吧!”他把我抬到池边,我勒住他脖子,但他轻易甩开了我的手。“再见了,小杂种。”他冷静地说。“原谅我这么赶‘但你已经耽误了我不少时间,我必须赶快去着装,否则就要在婚礼上迟到了。”然后他把我推进池里。
池水深度超过我的身高,是设计来让高个子齐兀达人泡到脖子高度的。热水把我未经调适的身体烫得好痛,把空气挤出我的肺,我往下沉。我软弱无力地一踢池底,好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