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下流 游民夫人的故事
只要把他的小礼服和裤子反过来穿就行了。左右两脚的鞋子穿反,你看——看起来就既跛脚又疯狂。
“疯狂,”英琦会说:“就是新的理性。”
礼拜三,在反饥饿舞会之后,派克尔和艾芙琳从大饭店的舞厅走出来,听到有人在街上唱“耶鲁大学校歌”。在街上,法兰西丝·“法兰丝” ·邓洛普·柯尔盖特·尼尔生和修斯特·“鞋子” ·佛雷瑟以及“伟佛·”骨头“·蒲尔曼一起喝着大罐的啤酒,三个人坐在那里,把肮脏的裤脚卷了起来,赤脚泡在喷水池里。法兰丝把胸罩穿在衬衫外面。
英琦说,穿的烂,就是新的盛装打扮。
艾芙琳在家里试了十几个垃圾袋,有绿的也有黑的塑料袋,全都大得够装下院子里的杂物。可是那些全让她看起来很胖。为了要好看,她最后决定穿一个用来装厨余的窄窄的白色垃圾袋。那看起来还挺高雅的,甚至合身得有如黛安·冯·芙丝汀宝④所设计的裹身装。用一条外皮都融了的老电线绑住,露出一些鲜橘色的安全涂料,还有用松脱的铜丝和插头垂落在一边。(④Diane von Furstenberg,犹太人,生于比利时的美籍时装设计家,以设计裹身装闻名。)
这一季,英琦说所有的人都把假发前后倒过来戴,穿两只不是一双的鞋子。她说,拿一床肮脏的毯子,在中间挖一个洞,当披风穿在身上,就可以到街上去开心一晚了。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那天晚上住进了市中心区的喜来登饭店,艾芙琳带了三个装满了军用剩余物资的大皮箱。发黄而尺寸大了的胸罩,满是毛球的毛衣。她拿了一瓶泥浆面膜来把他们自己涂污。他们从旅馆的防火梯偷偷走下十四层楼,出了一扇通往后面巷弄的门,就脱了身。他们是无名小卒,没人认得,没有要做任何事的责任。
没人看他们,向他们讨钱,或是想卖点什么东西给他们。
他们走向大桥,就如隐身人一般,因为贫穷而很安全。
派克尔走路一拐一拐的,因为左右脚的鞋子穿反了。艾芙琳呆张着嘴,突然吐了口痰。不错,就是那个从小在公共场所连痒都不许抓的女孩子,公然在马路上吐痰。派克尔一个踉跄,撞在她身上,她抓紧了他的左臂,他将她一把抱过来,两人亲吻,像只剩了两张湿湿的嘴,而四周的城市就此消失了。
上街的第一晚,英琦带了一个表面开裂的黑色漆皮皮包过来,皮包里发出恶臭,味道就像是大热天退潮后的岸边,那种味道,“这是新的反阶级象征,”她说。皮包里面是一种由大厅来的外带纸盒。盒子里是一坨拳头大的橘色东西。“放了四天了,”英琦说:“四下甩一甩,比贴身保镖还能让让人离你远远的。”
以臭味维持隐私,这是维护个人空间的新方法,以味道来吓阻别人。
不管味道有多难闻,她说,你都会习惯的。英琦说:“卡文·克莱的‘恒久’香水味道,你不就习惯了吗……?”
她们两个,英琦和艾芙琳,在街上走着,稍稍离开了那一群。在前面,几个穿着迷你裙的人从一部礼车里下来,一些消瘦的人戴着耳机,用电线从嘴边接到耳朵,每个人都在和远方的某人交谈。她们两个走过的时候,英琦步履踉跄,把装着烂鱼的皮包甩过去,贴靠在那些皮衣和毛皮大衣的袖子上。不管对方是穿深色西装的保镖,还是穿着订做黑色西装的助理。
那一群人挤在一起,退让开去,所有的人都发出呻吟,用修整过指甲的手捂着鼻子和嘴巴。
英琦不停地往前走着,她说:“我就爱干这种事。”
面对那群新富,英琦说现在是该更改规则的时候了。她说:“穷人是新贵族。”
前面有一群身价百万的科技新贵和阿拉伯石油大亨,全都在一家画廊外面抽烟,英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