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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到门边来。

    “她怎么样?”我问。

    “她没事,”护士回答。“你该去吃晚饭,饭后你要来再来吧。”我走下长廊,下了楼梯,出了医院的门,走上雨中的黑暗街头,找那咖啡店。咖啡店里灯光明亮,一张张桌子边有很多客人。我看不见可以坐的地方,一名侍者走过来,接过淋湿的外衣和帽子,给我在一个老头儿的对座找到了一个位子。老头儿正在喝啤酒,看晚报。我坐下了,问侍者今天晚上的客菜是什么。

    “红烧小牛肉——可是卖光了。”

    “有什么东西可以吃呢?”

    “火腿蛋,干酪鸡蛋,或者酸泡莱。”

    “我中午已经吃过酸泡菜了,”我说。

    “对啦,”他说。“对啦。中午你吃了酸泡菜。”他是个中年人,头

    顶上秃了,旁边有些头发遮在上面。他的脸很和气。

    ① 欧契是洛桑城南的一个村子,在日内瓦湖湖滨,所谓齿轮车,其实就是用铁索升降的缆车。

    “你吃什么呢?火腿蛋还是干酪鸡蛋?”

    “火腿蛋吧,”我说,“还有啤酒。”

    “一小杯淡的?”

    “是的,”我说。

    “我记得你中午也喝了一杯淡的,”他说。

    我吃火腿蛋,喝啤酒。火腿蛋盛在一个圆盘子里——火腿在下,鸡蛋在上。菜很烫,我吃了一口,赶紧喝些啤酒,凉凉嘴巴。我肚子饿,叫侍者再端一客来。我喝了好几杯啤酒。我什么都不想,只是看对座客人的报。报上说英军阵地给突破了。那人一发觉我在读他那份报纸的反面,就把报纸折了起来。我本想叫侍者去拿份报纸,可是思想不能集中。咖啡店里很热,空气浑浊。桌子边的客人,大多彼此认识。有几桌在打纸牌。侍者忙着从酒吧那边端酒到桌上来。两个客人走进来,找不到位子坐。他们就站在我那张桌子的对面。我又叫了一杯啤酒。我还不想走哩。回医院太早。我努力什么都不想,保持十分镇静。那两个人站了一会,看不见有人要走,只好走了出去。我又喝了一杯啤酒。我的面前已经堆积了不少碟子。我对座那人脱下眼镜,把它放进眼镜盒子,然后把报纸折好,放进口袋,现在双手捧着酒杯,望着店里的人们。忽然间我知道我得回去了。我叫侍者来付了账,穿上外衣,戴上帽子,就往门外走。我在雨中赶回医院。

    到了楼上,我碰见护士正在走廊上走过来。

    “我刚打电话到旅馆去找你,”她说。我心里好像有样什么东西沉了下去。

    “出了什么事?”

    “亨利夫人刚出过血。”

    “我可以进去吗?”

    “不,还不可以。医生在里边。”

    “有危险吗?”

    “很危险。”护士走进房去,把门关上。我坐在外边走廊上。我心里万念俱灰。我不思想。我不能想。我知道她就要死了,我祈祷要她别死。别让她死。哦,上帝啊,求求你别让她死。只求你别让她死,我什么都答应。亲爱的上帝,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别让她死。亲爱的上帝,别让她死。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别让她死。上帝啊,求你叫她别死。只要你别让她死,你说什么我都做。婴孩你已经拿走了,但是别让她死。孩子没有关系,但是别让她死。求求你,求求你,亲爱的上帝,别让她死。

    护士开了门,用手指示意叫我进去。我跟她进入房间,我进去时,凯瑟琳并没有抬眼来望。我走到床边。医生站在床的另一边。凯瑟琳望着我,笑了一下。我俯伏在床上哭起来。

    “可怜的宝贝,”凯瑟琳悄悄地说。她脸色灰白。

    “你没事吧,凯特,”我说。“你会好起来的。”

    “我就要死了,”她说;等了一会儿,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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